“怎么,你他妈气着几把了?这么拽?”顾临渊总觉得有些时候骂人的话是很轻易能给人壮胆的,比如现在。

这里是?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仆从跑的方向,也不知要带的人是谁,不少小姐心里甚至蠢蠢欲动:若是她能上去同如此俊俏的道修来场露水情缘也好啊!真是便宜了那人。思毕,女儿家心底那些龌龊心思竟都被翻出来,聚拢在门口处的目光似乎多了几分嫉妒。

不过最难料的应是女主角苏姣。作者并没有用什么笔墨叙述她最早的过去,只是说她兄长被害、她唯唯诺诺度过短暂一生,而如今她的一言一行均是深受那一世影响,若有偏差,也一定和那一世紧密相关,她不能放松警惕

缚铩收回眼神,面色沉静,身后的长尾却突然卷成了一个圈。

但他识趣地闭上了嘴,抑或是说,他的好奇心在长期的摸爬滚打中锻炼出了精准的点到为止的能力。

显然苏姣也是看到了这块伤口,她垂眸权衡利弊片刻,便缓缓颔首,流露出几分不忍,“你的伤…好重。”她踟蹰片刻,眉目流转,又上前扶住他的肩膀,“我正有意去丞相府后花园,你如若留在别院,一会儿便会有家仆前来打扫,不久更是还有护卫巡逻,如今你这副模样也难以应付那些练家子,不如同我前去…你可否愿意?”

几缕深灰色的头发探出枝桠间,沿着发丝将视线向上挪,两只显而易见的深棕色魔角暴露在她的视线下,男人的脸上毫无血色,俊秀的五官倒是整整齐齐,不见得有什么伤痕。他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坐在后门一侧的灌木丛中,依着青石壁,眉眼舒展、神色恬淡,大抵是这能遮蔽自身高度的树丛给他带来了些许安全感吧。

见她不说话一副好欺负的模样,春花继续哼哼道:“你别以为踩着二公子就能一步登天,你是个什么货色二公子还不稀罕呢。”

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为什么缚铩能够那么准确地抓住他这个领头的?

“……我早就一无所有了。”

果不其然,苏姣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不远处,“你是……?”她很疑惑。

如今前有太子长兄和精明的二哥,后有备受父皇宠爱的四弟,他本以为如履薄冰、噤若寒蝉地生活能够掩盖住自己往泉宁延伸的势力,没想到竟被人先一步做掉了棋子…一阵滔天怒意泛上心头,他抬手掀去案几上的卷轴:“何人如此大胆,敢在皇天之下后土之上谋害朝廷命官!”

缚铩终于抬起正眼看着尚且浮在空中却摇摇欲坠的绿元真君,浅紫色的眼睛如暴风雨前的海面般平静温和,仿佛不似那杀人如麻的魔王。

似乎是能够感应她的想法,系统面对她蹲下身来,白皙的手指一寸一寸抚摸过她的脸颊,激起她一阵鸡皮疙瘩,哪怕她再没力气,依然能听到他絮絮念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种没有教养的妖女就应该丢进最脏的窑子里去!死在男人胯下!”又有人起哄。

她扬声呵斥,目露倨傲之色,只见那握刀的官吏蹙起眉头,对后方的下属挥了挥手。其他人战战兢兢地看着那些身为普通人的官吏上前,心里上下忐忑,一是怕眼前的魔女真的发起疯来,二是欣喜为首的金丹期修士尚未有所表示,说明这个魔女可能只是虚张声势。

她愣了愣神,没由来地笑起来。

顾临渊一个鲤鱼打挺翻坐起来,却发觉自己完全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四周一片荒凉,唯有一棵枯树孤零零地站在一侧,而她身下是…

“丞相千金邀请白清延传授双修驻颜法,一场好戏总要有一个好用的道具,你明白吗?”他下意识地皱起眉头,紫眸定定地望着她。

“我懂。”顾临渊真诚地颔首。

她其实半信半疑。

以她叁刷读者的上帝视角来看,苏姣确实存在隐性的不择手段的性格,因而牺牲她来换取白清延的好印象这一点她可以相信,而疑点则在于:缚铩告诉她这些,有什么好处?

一旦她往深入问下去,甚至不惜动用承诺的力量,他的更多信息就将暴露在她的眼下,于他于她都没有好处,只会徒增猜忌,他就这么确定她不会追问下去?还是说,他已经做好了应对她泄密的准备?

有些问题真是不宜深思她越想越觉得面前的男人恐怖如斯。

说到底,她还是不太能理解作者笔下的缚铩在这样毁灭的时代所能保留的一种“情义”,对苏姣留一手、对下属仁义、对敌人甚至也抱有最基础的敬意,这不是她心目中缚铩的样子,他应该是个魔王、是个坏蛋。

所以她合理地怀疑了他说的每一句话,却没料到,他如此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疑虑,并且快速地站起身来。

“你不信任我,”他背着光,眼睛便成了渊薮般的深紫色,“这很好不要信任我。”

顾临渊花了叁秒确定他没在说气话。

缚铩花了叁秒确定了自己还是喜欢说得越少越好。

“一个月已经到了吧,”她歪着脑袋想了想,“苏姣还欠了我月俸,多少银子来着”

啪的一声,一袋沉甸甸的银就落在她的身上,顾临渊有模有样地掂量掂量,终于满意地笑出来:“比起话语,我还是更喜欢钱。”

“再帮我做个假死吧,就当是第二个承诺。”她拍拍长袖上落的墙灰,眯着眼站起来,望向后花园中心的方向,“人嘛,不体面地来,总得不体面地走才像话。”

作者嘚吧嘚:救命…存稿没有了呜呜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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