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蓉朝舒曼悄悄竖大拇指,英雄!那一瞬间,所有人像是被点了哑穴,没有人再说话。那位陈小姐扯着嘴角笑了笑,沈聿是静观其变,沈蓉则是往旁边挪了挪,努力把自己当成空气;而jolie的中文很一般,这种冷暴力式的吵架,不在她的认知范围之内,只当沉默就是沉默。

“你哥肯相亲,不是正好顺着你和阿姨的计划在走?”沈蓉翻了个白眼:“你傻呀,要是我哥真成了,老太太的枪口不就马上转向我了?”舒曼“噗”地笑了出来:“所以你这会儿是一边帮着你妈监督沈聿,一边又要使计破坏他的姻缘,你是双面女间谍呀?”“我这叫缓兵之计。”沈蓉一想到昨晚付希安说凌玿是最符合她的人选,身上就一阵恶寒,“反正不管,待会儿见机行事。”舒曼被“劫持”无力反抗,只好顺着她直奔相亲地点。沈医生相亲的地点是寰亚酒店的西餐厅,沈蓉带着她在离他们不远处挑了个位置坐下来,静观其变。舒曼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女方,浅棕色的头发在脑后绾了个发髻,五官算不上很美,但整个装扮看起来特别淑女,不知道沈聿说了什么,那位女士唇边漾着浅浅的笑容,气氛看起来相当融洽。

大约他前脚刚走,她就拉着行李箱打车回了这儿吧?所以还特意嘱咐他回来前给她个电话?还真是避他如蛇蝎。

下了高速,已接近凌晨,凌玿也有些疲惫,今天蹲守的狗仔原先是来堵另一位男明星的,没想到要逮的人没等到,却无意撞上了悄然回国的jolie。

jolie小嘴一噘,语气换成了撒娇:“总得等我指甲做完吧?”付希安见她脾气下去了,脸色也缓和下来:“还有多久?”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小助理,她被盯得心里发毛,瞟了一眼沙发上正对着她似笑非笑的jolie,硬着头皮对付希安道:“二……二十分钟吧。”付希安抬手看了下时间,没再说话。二十分钟后,一行人准时出发。付希安和凌玿走在最前面,冰姐、助理和两个保镖将jolie围在中间,没走几步,jolie突然快步上前,挽住了付希安的胳膊。付希安脚步一顿,偏过头,眉头微皱:“你也不怕狗仔?

舒曼掐断了通话,舔了舔嘴唇,问道:“要不要报警?”付希安仿佛没听到,目光直视着前方,车窗外霓虹闪烁,映照着那张线条紧绷的侧脸,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隐隐有些泛白,直到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响彻整个夜空,他才又重新发动车子,直接将车子倒了一把,轰着油门开走。

“你不是跟她不熟吗?”刚才不知道是谁,在办公室门口摆出一副傲娇脸,女人翻脸真是比翻书还快啊。

“和你有几毛钱关系?”“关系可大了,我是纳税人,你的工资里面可是有我的贡献。”“哟,福布斯排行榜第几呀?”“……”舒曼怕他们俩打起来,刚想上去调解,付希安一把揽过她的肩,往电梯口带:“别管他们,哪次不是吵够了才肯各回各家?”这两个人,从小就不对盘,小时候只要在一起就打架,长大后,一个认为对方太浮夸,家里安排了医学院,非要跑去念警校,矫情。一个笑对方生活自理能力太差,还要被送到希安哥这儿来学习,欠收拾。

才听到前三句,司机“切”了一声:“这年头啊,真是什么人都能出来唱歌,你瞧,普通话不标准成这样还要来唱……”舒曼笑笑,没搭话,她见过一次jolie,在巴黎,她中文说得确实不太好。

“真的?”舒曼举起左手,点头,做出认真发誓的表情,贺云岐看她一脸的兴致,也不想扫兴,就这样半推半就地排到了队伍里。“可乐要大杯,加冰,汉堡要香辣的,薯条最大份,嗯,番茄酱多要几包噢。我先去找座位咯。”说完人一溜烟就跑了,生怕他反悔似的。大约是周末的原因,餐厅里几乎满座,大部分都是带着小孩的家长,舒曼上下两层来回走了两圈,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个靠窗的位置。没多久,贺云岐端着餐盘,从人群里挤到她身边。“怎么只有一份?你不吃?”贺云岐将餐盘往她面前推了推,一脸嫌弃的样子:“你在伦敦是不是也这样?一天三餐,顿顿都在吃这个东西?”舒曼将番茄酱撕开,统统挤在餐盘的纸上,顺口道:“我那是入乡随……哎,没有这回事,许晴将我看得可紧了。”许晴就是舒曼的小助理,跟了她一年多,除了工作之外还顺带照顾她的饮食,最擅长的就是向贺云岐打小报告,舒曼经常骂她是个白眼狼。国外的剧组盒饭就是这些速食快餐,整个片场里也就只有她,每天吃的都是许晴亲手做的中餐,偶尔嘴馋了,她也会趁许晴不注意偷偷先去领个便当吃。有时候吃完忘记擦嘴,唇角残留的番茄酱,就会被许晴当作呈堂证供拍给贺云岐看。

付希安与舒曼并排站着,贺云岐与他们面对面,声音是从他身后传过来的,贺云岐缓缓转过身,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映入眼帘。

仁禾医院。舒曼到前台咨询,护士一听到她报的名字,直接打电话通知了科室主任。没过多久,电梯里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戴了副金边眼镜,步履矫健,走到她面前,主动伸手打招呼:“是魏小姐吗?”舒曼看了一眼他胸前的工作证,伸手回握,微笑道:“张主任,您好。”张卫明引他们至病房,舒曼停在门口,垂着头,呼吸有些急促,贺云岐握了握她紧攥成拳的手,良久后,她才推开门。

吃到八分饱,舒曼才突然发觉桌上的每道菜似乎都不怎么辣,口味适中,麻而不辣。

她离开的时候发过誓,这一生都不会再回来,可医院的那通电话,让她不得不违背誓言,再次回到这座曾让她身心俱疲、千疮百孔的城市。

舒曼呼吸一滞,好半晌后才终于决定起身。付希安看着她把书往床上重重一扔,直接往外走,问道:“不换身衣服?”

年年,月月,日日。

那天是周末,侦查系筹办了一个犯罪心理学的讲座,本来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宿舍里的其他三人都回了家,唯一的电风扇刚巧坏了,她一个人待着无聊又闷热,想了想,随便捡了本书抱着去蹭空调。

才六月末,天气已经热得不像话,舒曼走在路上觉得自己像个地瓜正在被煎烤,到礼堂的时候,讲座已经开始。

她猫着腰在最后一排找了个座位坐下来,翻开手里的书才发现竟然是本少女漫画,应该是误拿了沈蓉的珍藏。

座位正好对着空调口,清凉的风吹过来,舒曼瞬间觉得整个人都舒爽起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