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这般场景,沈绿绮也见得惯了,丝毫不以为意,她浅浅地笑了笑,清淡若梨花:“也没什么,我便是如此美貌,就让人家说说也是无妨。”

柳氏坐了下来,叹气道:“说实话,阿绮啊,我觉得有点而可惜的,我在闺中的时候就听过肃王的名声,他是我们晋国首屈一指的猛将,骁勇盖世、英姿无双,又是个翩翩美男子,你别看如今大家都不太提他,当年啊,他可是这洛安城中许多官家千金的梦中情人呢。”

沈绿绮低头不语,绕过那男子就想离开。

柔软的、细腻的触感,带着一点点凉意,仿佛是雪脂一般,顾明熹不敢太用力,怕那只手会融化。

“对不起,侯爷,我第一次管教妾室,不知道轻重,有点儿过了,下次必然不会这样。”柳氏没有丝毫诚意地道歉。

不料柳氏目光一转,望了过来:“那孩子是谁,生得挺乖巧的。”

柳氏斜眼瞥他:“真的知错了?”

她略微沉吟了一下,笑道:“如此,我这边有个想法,不知道表弟是否觉得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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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沈府的大门外,沈安知正和刘嵩拱手作别,从街那边过来了一个男人。

她走到暖阁的门前,那两个小丫鬟对视了一眼,躬身福了一礼,都不说话。

“二姐姐怎么能过得比我好呢,她凭什么?这全天下的好处都让她一个人占尽了,我怎么办,我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天天被她压得抬不起头来,我不活了!”

后来,到了次日,淳于氏的头更疼了。

方嬷嬷急了,想要追赶出去:“表公子,这么晚了,你又要去哪里?”

这些珠宝都是顾明熹从宫廷内库的珍藏中挑选出来的,他出身高贵,眼光自然也高,拿的都是稀世珍品,当时可把顾太后肉疼了半天,敢怒不敢言。

“你若连这些伎俩都招架不住,将来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你的三个兄长都在绞尽脑汁想着把多余的对手除掉,只有你,不思上进,躲在一个女人家里,虚耗光阴,长生,我很失望。”

建元帝自小见到这个舅父,就很少见他动容过,仿佛无论何时,他总是那么沉静威严。

德福心领神会,赶紧把方才沈绿绮给他的银子恭敬还给了顾明熹。

沈绿绮沉下脸,对顾明熹喝道:“长生,你太过了,还不下去!”

顾弘韬看了一眼那屏风,淡然道:“你们可以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如何方能体面处置,别等我动手,那就不好看了。”

“他不会知道的。”建元帝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我交代他们把顾明熹的尸体焚成灰,撒到山里头去,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去哪里了,等那些虎贲军卫回来,朕即刻诛杀了他们,不会让事情泄露出去的。”

“啊!”顾明熹大叫了一声。

权倾天下又如何,曾经的顾明熹也拥有过,但是所有的那一切都抵不过心中的那个执念。

铁甲骑士的长戟挑起了虎贲军卫的身躯,甩了出去,鲜血和断裂的肢体在空中飞洒了下来,溅了顾明熹满头满脸。

“汝宁公主说,魏帝临终前,曾经嘱咐她去找江都公主,交代了一件十万分要紧的事情,但是江都公主不在了,她历经诸多艰难,才打听到了你的下落,如今要把魏帝交代的事情转告给您。”

事毕,唐妙音懒洋洋地趴在建元帝的胸膛上:“陛下的兴致真高,可把臣妾折腾坏了。”

樱桃嘲笑他:“你不记得了吗,昨天晚上你喝醉了,又哭又闹,死活趴在姑娘的床上不肯起来,还叫姑娘和你一起睡。要我说,就把你打一顿屁股扔到柴房去清醒清醒,可惜姑娘心软,把床让给你了,你自己看看,羞不羞脸?”

然而她却一个人挑着灯笼,在夜里走过长长的阶廊和空空的院落。

樱桃凑过来看了一眼,口中啧啧有声:“真是好东西啊,姑娘,你快换上,这个暖和。”

窗外那树紫藤落尽了残叶,只余下干枯的树枝,疏影横斜,雪覆了半树。

“全部都下去吧。”顾太后略一抬手。

顾明熹却不待那些金吾卫近身,他已经跃了起来,翻过那书案,一拳砸在建元帝的脸上。

她的美丽在瞬间俘虏了顾明熹的心,他怎么舍得她死呢,她合该被人捧在掌心,珍而重之。

这边建元帝目送美人的背影离去后,对李皇后道:“皇后果然是个贴心的,朕心甚悦。”

李夫人道:“这个我听恩儿说过,那是卫家的遗孤,过来投靠他姑父的,那孩子还小,不过十岁,至于婚约一说,不过为了当时安慰卫夫人的权益之计,算不得数,你这孩子,心眼也太实了。”

方嬷嬷气定神闲地道:“老奴觉得无妨,姑娘最近顺风顺水的,说不定又有一番好事在等您。”

方嬷嬷殷勤地为沈绿绮打起了帘子,迫不及待地问道:“姑娘,你看见那婢子被打成什么样了吗?听樱桃说,她脸都肿得和猪头似的,牙都掉出来了,啧,我怎么就没跟过哪。”

季女史面无表情,继续道:“夫妾者,贱婢也,平阳侯之妾侍,蛊惑家主,试图以卑为尊,藐视礼法,其心可诛,太后本意将其杖毙……”

顾明熹哧溜一下逃出门去,远远地喊道:“我没淘气,好了、好了,我不送了成不,阿绮姐姐你别生气。”

沈绿绮心中诧异,当下跟着大管家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