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嵩听着听着又心神荡漾起来:“说起来,原本我也莽撞了,可能唐突了佳人,原是不该,到时候我也自罚三杯。”

杏子脸都气红了。

结果,沈绿瑶当天晚上就病倒了。

顾明熹把头趴到了桌子上,嗷了一声,真叫人好生为难啊。

这是上一世的执念,念了太久、太久,终成魔障,不能割舍。

顾明熹看了沈牧一眼:“沈侯爷,我用这些东西抵作房租,可以不必被人赶出去睡大街了吗?”

顾明城在顾弘韬面前低眉顺眼、十分温雅,但对顾明熹这个弟弟背地里却是恨得咬牙切齿。

“周雍不是个心性刚毅的人,既坐上了那个位置,哪里能把持得住,我看他早就忘记了当初求我们顾家的情形,只当自己真是天命所归了,父亲,我看你眼光不太好,若说傀儡的话,其实宋王周容是更合适的。”

一上了车,德福搓了搓手,嘿嘿笑着:“顾公子,皇上和太后有急事宣召,奴才只能直接到沈家来找您了,一时情急胡乱编了一个理由,您看还好吧,没有露馅吧?”

他不欲多说,对着院中的下人喝道:“一个个都愣着做什么,快,把他轰出去,还敢嫌弃我平阳侯府逼仄,我就让他今天睡大街上去!”

“不能。”顾弘韬望着顾太后,他的声音是温和的,但是他说,“姐姐,你是知道我的,我向来没有怜悯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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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熹心中荡漾,不自觉动了一下。

顾弘韬的面容看过去依旧显得英挺,他本来就正当盛年,兼之位高权重,自然有一股尊荣华贵之气,但是顾明熹分明看出,他的眼睛已不再如往昔那般明亮如火,而是,深沉仿佛夜色。

最前锋距离莫约五十米的时候,“刷”的一声,铁甲骑士们整齐划一地将长戟向前一挥,驱动战马,疾速冲来。

“陈景,你急急地叫我出来有什么事情?”

莲花炉中飘出来的香气似乎更浓郁了。

他居然躺在沈绿绮的床上,纱帐低掩,锦被轻软,她的味道弥漫在这方寸之间,让他沉醉在这个梦里不愿起来。

夜已经深了,风吹过来,拂过脸颊,仿佛全身都是冰凉的。

她拿着帕子为他拂去了那一身的雪。那帕子上也带着她的味道,白梅花的香。

淳于氏原本还真打算昧下这件事情,被沈牧指了出来,只好悻悻然地应了一声。

顾明熹从善如流,立马拔腿就跑了:“是,姑母,我告退了,改日再给姑母请安。”

他厉声道:“来人啊!把这个小畜生拖下去!”

顾明熹走到沈绿绮的身前,问她:“阿绮姐姐,你要进宫做娘娘去了,你心里欢喜吗?”

“是。”

李皇后十分满意,转头对着身边的宫人低声说了两句,宫人躬身出去了。

沈牧瞪了淳于氏一眼,也不敢耽搁,马上命人去把沈绿绮叫了出去。

沈绿绮已经听得大管家说了前情,当下也不欲多说话,先是叫人扶着沈牧下去,而后对着众人淡淡地客套了两句,就吩咐大管家送客了。

沈牧汗如雨下,顷刻湿透了整身衣裳,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叩头如捣蒜。

顾明熹叫卫氏“姑母”,却叫沈牧“沈侯爷”,不过这里也没人追究这个。

大管家道:“是宋王妃,来找二姑娘的。”

季女史忍不住道:“永嘉公主生得那么漂亮,小公子居然说她丑,这话我是不服的。”

“快给我打住。”顾明熹瞪了陈景一眼,“我行事自有章法,你别擅作主张,千万不可让沈家的人知道我的身份。”

“对了,阿绮,我记得你母亲有一只碧玉镯子,是当年她嫁过来的时候,你祖母给她的,原是沈家传给长媳的珍品,你去取出来,交给你继母。”

仆妇吓了一跳,然后就捂住了鼻子:“哎呦,臭死了,这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小老鼠,浑身都发馊了。”

这个诱惑有点大,顾明熹纠结了,苦恼地皱起了眉头。

“你……”这下沈绿瑶的眼睛是真的红了,几乎气得要哭。

沈绿绮看见自己的影子映在他的眼眸深处,他的眼眸如同深色琥珀,那里面藏着一个小小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