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再给沈牧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了。

沈安知外貌俊朗,却是个不学无术的绣花枕头,听得淳于大人这么问,心里直发虚,口中却道:“夫子说我的学问是好的,只是文字过于张扬,终究是年轻了,最好再磨砺两年,到时候才能中个好名次,原不急于这一时。”

第12章

顾太后这才满意了,慢悠悠地道:“好吧,但凡姑母能帮得上的,你要做什么,尽管开口。”

还别说季女史真是个渊博的,对这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家权贵都了如指掌,她仔细思索了一番,想了起来:“是个四品乡候,祖上封荫下来的品秩,不是什么高门大户。”

顾明熹沐浴完毕,自认为已经香喷喷了,很高兴地跑过来,结果却看见沈绿绮坐在窗边垂泪。

“哦,这个事情啊。”沈牧竟毫不动容,“那些个下人办事糊涂,大约是没和你说明白,兰溪院原是正房夫人住的地方,如今腾出来给你继母,也是应当的。你且搬到西头的藕香榭去,就和瑶瑶紧挨着,你们姐妹也有个伴。”

顾明熹住的地方是紧挨着兰溪院一处偏房,平日里兰溪院的人来往总会经过这里,但今天一个人都没有,有点儿奇怪了。

顾明熹想说话,他才张口“哎”了一声,喉咙就火辣辣地疼痛,他咳了起来,眼角都沁出了小泪花儿。

和沈绿瑶一样脸黑的还有顾明熹,他重重地咳了一声,硬生生地挤到李恩和沈绿绮中间,仰起脸,做出天真的神情:“三姐夫,三姐姐前几日还提起你呢,姑母去了,三姐姐正需要人安慰,你来得正好。”

好歹卫氏终于走了,淳于氏有了出头之日,一时神清气爽,倒也积极,利索地把一应事务都操办了起来。

而后,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再一次在心中发出呐喊,什么时候可以长大啊?

平阳候是四品的乡侯,一无封地、二无实权,仅靠着沈牧的那点俸禄维持着面上的光鲜,在权贵林立的洛安城很排不上名位,顾明熹这话说得原也没差。

顾明熹的心里又是欢喜,又有点儿害羞,脸都涨红了。

沈牧一径拂袖去了,沈绿绮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半晌才拭了拭眼泪,回屋去了。

沈绿绮含泪,亲自去请沈牧了。

卫氏一边咳着,一边嘶声道:“到底怎么样了,好孩子,你快说话呀!”

少顷,一个小丫鬟匆匆地跑了出来,管事的认得她是二姑娘沈绿绮身边的贴身伺候的樱桃,管事不由心中一动。

“小公子,我们要进城吗?先安定下来,赶紧把您头上的伤口处理一下才好。”陈景道。

短短的腿,矮矮的个头,那莫约是近乎于孩童与少年之间的身量。

侍卫赶紧取来了油纸伞,殷勤地撑开。

临到岁末了,陇西郡的气候潮湿而寒冷,连着数日,大雪纷飞,太阳都躲在云层的后面,天阴沉沉的,一如顾明熹糟糕的心情。

顾明熹也是奇怪,这个还真不是他的手笔。李皇后素来不声不响的,这会儿出来有何用意呢?

——————————

一只雪白的波斯猫伏在李皇后的膝盖上,李皇后伸出如玉葱一般的手,挠了挠猫儿的下巴,那猫儿“喵”了一下,声音又软又媚。

李皇后的母亲、中书令家的李夫人在一旁絮絮叨叨着:“当日我本来就不同意和沈家定亲,不说门户高低不配,就那个三姑娘,明面上说是嫡女,谁不知道她是妾生的,但你兄弟执意如此,我们也就依了他。哪里想到这孩子居然是个痴的,如今才和我说,他看上的原是沈家的二姑娘,起先以为无望了,才转而求了她的妹妹。”

李皇后懒洋洋地道:“母亲,不是我说你,你和父亲都太纵着弟弟了,万事由着他,才养成他这般不知轻重的性子,我们李家这样的门第,多少世家贵女求着上门呢,你们非要挑了沈家,依我说,既然弟弟并不十分满意沈三,那就趁势退了这门亲事好了,还巴巴地生那些是非做什么?”

李夫人心疼地道:“我何尝不是这个想法呢,但你弟弟不吃不喝两天了,在家里死活闹着要娶沈二姑娘,你父亲都快气死了,这么下去也不成事儿,倒不如依了他,求个家宅安宁。那沈二我原先见过一次,确实是个绝色的,也难怪你兄弟惦记,而且那姑娘看过去娴雅文静,我看是比她妹妹强。”

李皇后嗤了一声:“怎么说都定了亲事了,如今要去和沈家说姐姐换妹妹,人家哪里会肯呢?”

“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商量了。”李夫人对女儿陪着笑脸,“娘娘,你去和皇上讨一个赐婚的旨意吧,有了皇上的金口玉言,那也容不得沈家拒绝了。”

第14章

李皇后未置可否,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那猫儿,她的指甲上涂着朱红的丹蔻,在那白色的皮毛上显得分外鲜艳。

“母亲你别急,既然你说那沈二美貌,我方才已经命人去传唤她入宫了,我且看看,让弟弟神魂颠倒的姑娘究竟是怎生模样,这皇宫里的美人我见得多了,哪个不是绝色,弟弟无非是眼皮子浅,见到人家有三四分姿色就犯迷糊了,前头已经错聘了一次,这次可容不得出错,我得给他把把关。”

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