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上马,他便圈住了宝珠,试图学着长安的少年安慰自家娇妻,不料刚一开口,就见宝珠皱眉盯着他的眼睛,告诫道:“不要以为没事儿了,白姑娘的事儿,一天不讲清楚,我程宝珠就一天不会理你!”

“回二少爷,是嫡小姐的夫君陆大人来了,夫人催着上菜呢!”小厮眉开眼笑的,大理寺卿陆恭桦出了名儿的性子冷淡阴狠,可是自家嫡小姐刚一回来,这就急匆匆的赶来了,这说明自家嫡小姐在他心里多重要。有这样的主子,就是做奴才的也觉得脸儿上有光。

所以对张氏说的宝珠主动来府邸,自然是不信的。

宝珠看到是自己的同母弟程烈,忙再次扯手,不料郭安手劲儿和臂力却极大,快要将她整个人拉到怀里,一双深邃的大眼更是满满的灼热,充满占有欲。

那流氓笑涎涎的撩开她额前的发,转开眼扭头朝着那些小流氓,道:“滚出去,给老子守着,老子开心了,会把这妞儿给你们玩玩儿!”说完,他倾身靠近陆瑛纨,身上的酒气和浊气粗呵呵的喷在瑛纨的鼻尖。

陆老太太折下一株满是绿叶的梅枝,冷嘲道:“就那等狡诈卑贱的性情,还敢种梅花?!呵,也不怕污了梅仙。姨娘总归是姨娘,得了几分垂怜,就越发张狂起来,不成器的东西……”

“这等子婚事,又不是皇家赐婚,总不至于没了梁家,瑛纨丫头就嫁不出去了。”陆老太太厚脸皮的朝着黄氏说话。

只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宝珠正焦头烂额时,姨母云华夫人那里又出了岔子。

若说旁人刁奴那还有些道理,这个丫头足足跟了庞氏十年,饶是谁看都知道这是庞氏信赖的老人儿。

黄氏叹了口气,交代了几句,便走了。

宝珠送巫医出门,一回来,便差小厮和婆子在府邸带队搜查,挨个园子中盘问搜查线索。

这拐杖一落地,就有婆子急匆匆的往陆凯那里汇报去了。

而终究,宝珠脾性不如她婆婆黄氏,当下就被陆老太太这话气得头疼,一起身,将茶杯盖儿重重的扣在茶盏上,不想再跟这对婆媳说话,径直黑着脸要出去……

“……”陆恭桦侧头看向趴在床沿儿上睡过去的程宝珠,不由得皱起了眉,扫了眼不远处要进来诊脉的郎中,又挥了挥手,“出去吧,没大碍。”

黄氏想着喝茶也总比这般奢侈好,不想刚一抬头就见骆家的丫头婆子抬着一箱子白蜡过来,手脚利索的将一捆捆的白蜡往铜壶底下扔,黄氏不由得手心冒了冷汗,“这是作甚?好端端的……”

“嗯,八成那丫头还犯了旁的错,何姨娘是个温柔性子,绝对不会在外面那般。不过在众夫人跟前闹出这事儿,也不能轻饶,让姨娘去佛堂思过罢!”

那婆子心领神会的看了黎彤一眼,脚故意踩在一侧的鹅卵石上,手装作被绊倒不动声色的拿着银针狠狠戳了烈犬一记,那烈犬受到刺激,猛地朝着黎彤的方向撞去。

想到冯黛眉,那些陈旧的往事像是洪水一般闪现在程宝珠的脑海,“照理我也不该妇人短视,只是她仗着是那么一点儿血缘,总是往恭桦房里去,是让我介意的……”

程宝珠点了点头,待办好了撮合婚事的事儿,便准备出府,刚到府门口就见一个穿着蓝色软烟罗锦袍的男子出手打伤一个穿粗布衣的瘦弱男子。

“你过来!”程宝珠指了指那个圆脸的丫鬟。

听到这句,程宝珠却是脸色绯红,羞赫不已,半晌又抬起尖利的指尖儿戳了陆恭桦胸口一记,“你,胡闹的!衣裳都碎了,我如何出去?!”

其实也不怪人家太医院判这般讲话,整个太医院都知道陆恭桦宠妻过度,甚至当朝皇帝也觉得不妥,私下提过几次男儿威严。但是禁止不住人家新婚燕尔的缠绵,索性瞧见装看不见了……只是太医院判这边儿却不好做,医者仁心,该说的话就是不中听,也合盖讲出来。

陆恭桦勒紧马缰绳,将她抱下马,温和道:“无妨,太医院院判已经开了方子,还要再观察一阵子,我去洗个澡,你先回房。”

正说着,就见一个侍卫慌里慌张将一只染血的玉佛捧进来,原本陆恭桦是一脸冷淡的,可是看到那个玉佛后,眉头却一下皱起来,“这佛像吊坠儿,哪里来的?!”

锦儿一双杏眼一下睁圆了,小手里的汤匙也一下掉在地上,“轰”地一声跪在程宝珠的跟前,“锦儿没有……锦儿愿一辈子跟着小姐,只是……只是表小姐冯黛眉说您在外偷……偷汉子……所以才故意对二少爷好。”

真的喜欢怎么不像上辈子那般热烈的待她?!谁会新婚没多长时间,就对自己的妻子不感兴趣?

听到她这般讲话,陆恭桦打了个哈欠,随手将一张密信扔在何姨娘的脚下,“姨娘真的这般善心就不会挑唆何氏一门雨中拆房子,如今弄得家不成家,四处流离,姨娘可是长了两颗黑心不成?”

“嗯,少府监的赌债可是还清了?”陆恭桦一挥手颇为心烦地看了何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