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宝珠听到这等荒唐的话,不由得看向黄氏。

说完何姨娘不愿意搭理何嫣,径直端着茶水将头撇向靠窗的一侧。

黄氏想到自家儿媳妇那急脾性,只能信了冯黛眉的话,抬手拍着她的肩膀,安慰了好半晌,“昨日的事我也是听说了,宝珠她脾气急,你受委屈了。”

程宝珠趴在被窝儿里,喉咙却有些干,正想着怎么才好,就见陆恭桦起身到外厅沏一壶清茶,温和又熟练的将她半抱起,耐着心思的喂水,“昨天可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总说上辈子,倒是个什么道理?”

刚进大理寺,就见同僚徐瑾脸色苍白的朝他走过来,“你总算是来了,大理寺就快鸡飞狗跳了。”说完指了指大殿门口的那堆有些焦黄的骨头。

程宝珠听到这话,更是乐得用帕子遮住脸,两只小小的梨涡映在唇角,“亏得是在大理寺,若是在户部,怕是国库要买空了……”

陆恭桦愣了愣,随后拉过她的手轻轻捏着,“色鬼更厉害些。”

门口那人却没了方才谪仙的禁欲范儿,径直将她按在净室温热的玉石壁上,微凉的指尖隔着薄薄的兜儿安抚,随后薄唇越来越逼近……

那时是除夕,她刚吃完晚饭,就见陆恭桦将一只精致的锦盒提进了房,看到上面异域的花纹,程宝珠自然能猜到这是南诏国进贡的东珠发簪。想着陆恭桦用这等珍贵的帝王赏赐的东西送自己,她不由的撇嘴,“还是拿到你母亲那边儿去,以为贡品,我就会喜欢么?!”

听到他这句话,程宝珠倒是一擦泪,骄傲地拉着他的手叹道:“真是个傻夫君!”随后又一把抱住他的脖颈,认真道:“女人天生的擅长演戏,尤其是哭戏,你以后可不要被女人骗了!”

照程宝珠上辈子那直截了当的脾气,当场就要手撕惹事儿狐狸精的,不过经了上辈子的事儿,程宝珠性情里倒是沉静稳重了不少。

陆凯立即呵斥陆恭侠,“整日晃晃悠悠的,我瞧着要马上请旨封你到汴州去,少来说这些不入流的话气我!”

何姨娘见到自家女儿这般举动倒是颇为不高兴,挥退了小厮,然后严词训斥陆莹,“怎么这般无礼,给我回去抄女戒!”

那是钦和四年,江南云月楼的舞姬何祖蕙偶然的机会救了陆府老太太一命,自此便用尽手段攀附上了老太太。陆老太太年纪大了,被何姨娘这般嘘寒问暖的照顾,自然起了招抚之心。

“锦儿,去长泾湖定下最大的画舫。”程宝珠起身从红木橱柜中取出陆恭桦平日穿的长袍,一边用烧热的铁熨收拾着,一边笃定道:“等恭桦回来,我要跟他去泛舟,此后余生我要和恭桦轻松恩爱的过。”

程宝珠红唇微微一勾,浅浅的梨涡盈在唇边,她抬手将冯黛眉揽在怀里,低低道:“母亲今个儿说,她看中了殿中侍御史的四子,打算把你许配给他。”

黄氏虽说自幼精通书画,但是对于管账上却颇为头痛,所以府里的用度开销还有铺子的支出都是何姨娘管着。日子久了,倒是让何姨娘压了一头,那些丫鬟婆子们甚至更把何姨娘当主子。如今程宝珠要管,她自然是开心的。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她程宝珠竟忽然转了性。

何姨娘颇有心计,见到陆老爷着急救陆瑛纨,便装作害怕晕厥倒在了地上。

若不是按察使司老爷子顾及大局,陆瑛纨怕是真的就客死棣州了。

这字画,黄氏足足找了十五年,求遍天下画桩,如今她能找了这幅画,黄氏自然明白她是用了心的。

“呵,疯了吧你,断袖之癖!”程宝珠拉了拉自己身上的男装,淬了他一声,便一瘸一拐的回了将军府。

“你这奴才,旁人不知你还不知,我们小姐最不喜欢画。”锦儿皱眉看着那满头大汗的小厮,啐了一句。

他英气的眉峰微微一紧,刚要问话,就见程宝珠晃了晃手指上的红玛瑙扳指,“呵~先前那个空慈大师说,遇见了真爱,就会摘不下来。我一直当他胡扯,不想竟是真的!”说着在陆恭桦的跟前,重重的一拔手指。

“为夫顾不上你?”一道低沉又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那丫鬟也是心急了,一个不注意撞到了陆府表小姐身上,那表小姐紧紧皱着眉,刚要训斥却见程宝珠捋了捋袖子,唇角挂笑的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