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

云斐欠了欠身子,淡淡的说道:“我娘不让有。”

楼漫因依旧毕恭毕敬的站着,没有回话。

“怎么的,澜儿现在不是老夫人的贴身丫鬟了吗?变成相公的贴身丫鬟了?”

斯文人,连吃面条都是好看的。

楼记回收的面碗越来越少,楼漫因只得再加造几批。但是这也只是缓兵之计,可不能一直这样下去。要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才行。

人们平时也会打包,但大多数是打包干粮之类的。即便是一些饭菜,也可以用油纸打包。但是,像面条这种带着汤汤水水的,打包起来是十分困难的,大多时候,碗上边再扣上一个碗,就算是打包了。

彼时已是深秋,枯黄的叶子已染上白霜。凉风一过,满目凋零。即便是正午时分,阳光也少有暖意。

“这里不准建商铺。”

“明日拿这几幅画去卖了,便能解决娘子的困扰了。”

“当时只有他能帮得上忙啊!”楼承续也急了。“齐家和韩家有些交情,让齐公子出面是最好不过的了。”

云斐苦笑道:“若是以后分开一段时日,娘子会不会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云斐俯下身子,伸手去扶。

楼漫因一日要巡三回,查看这些商铺都建得如何了。张前则搭了个帐篷,直接住在了那里。

老夫人愈发地瞧她不顺眼,楼漫因也无奈。总之,就算是那云斐不肯写休书,这笔账,总归也是要算到她头上。

“你是不知道,诚王和云公子谈得好好的,这少夫人突然冲出来,拉着诚王的衣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诉说着,坚决地不让云公子去做官。”

楼漫因突然想到,这有着举人身份的临容城第一才子云斐,怎么没有人举荐为官?

“没有。”

毕竟,这世上也不是谁都有曹植之才。

好吧,这话中听。

云斐笑了,楼漫因第一次见他这种笑,眼里眉梢都含满笑意,真实得快要溢出来。

“当然是租店铺。”

“裴小姐,真是好巧啊!”

回到卧房,云斐宽衣上床,楼漫因则直接脱下披风,钻进了被窝。合上眼,很快便入眠。

“放肆,”老夫人怒目相对,“这礼我都收下了,难道你还让我退回去不成?”

“娘一向如此,往严重里说,我不碍事。”云斐声音很轻,似乎说这几乎话都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老夫人,这少夫人果然厉害啊,少爷从不肯喝这种药的,我以前怎么劝他都是不听,今日却听了少夫人的话,乖乖喝了药。”

“完了云斐,你要死了。”

“不急,麻烦把你们掌柜请出来一下。”

“三嫂何出此言?”

“嫁给相公是我的福分,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事。所以,我会尽心尽力的照顾好您,照顾好这个家的。”

结果等了大半日,也不见老夫人出来。

楼漫因听着,也不作声。

过了八月,楼漫因就年满十八了。自她被退婚后,他的哥哥们便常为她的婚事着急,说什么这是楼老爷子临终前的愿望。

“我比之,如何?”

楼漫因偷偷的掀开一角,只见云斐果真在换衣裳。门外突然想起了敲门声,吓得楼漫因赶紧放下被子。

“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你忘了爹去世前的心愿了?”

关键是玉也没找回来!

楼漫因刚入口的茶差点喷出来,吹捧了人家大半天,难道连名字都记不住?

“你也不用解释了,你为齐公子的事而黯然神伤的模样我和大哥都看在眼里。齐家和楼家本是世交,念在昔日情分,他也送来了请柬。虽然他齐家毁约在先,如今既已另觅良人,我们也不希望再生事端。”

楼漫因心里有事,脚底急,拐角处差点与奉茶水的小莲撞个满怀。茶水有些溢了,小莲立在一旁一脸紧张的赔不是。

楼漫因将老夫人扶到床上,叫来了早已请来的大夫。

老夫人这一躺下就是大半个月,病好了之后,性情大变,像是变了一个人。该吃吃,该喝喝,没事儿就叫来戏班子唱几曲,养养花草,逗逗鸟儿,业余生活过得是越来越有滋味。按照这养生的模式,怕是准备活到一百岁。

老夫人平时对下人们十分严厉,如今也变得宽容了。生气的时候基本没有了,下人们当真是十分看不透。连一向最懂老夫人心思的澜儿也纳了闷。

只有楼漫因知道,这是刺激受大了。

老夫人从此只想着怎样长命百岁,这样也好。

转眼又是一年春天,这是楼漫因在云家迎来的第二个春天,这也是读书人辛辛苦苦盼着的第三年。

还有一个月,云斐便要参加殿试了。但是京城距离临容有些距离。再过几日,云斐便要出发了。

☆、第三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