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高塬把姜玟桐的手亲了又亲:“导师这一次差点被我气死了,本来是七八天的项目,我硬是五天就弄完了,天天吵着要回来,他都没来得及给他女儿买礼物。”

陈医生带着姜玟桐又走远了几步:“由于是刚发现怀孕,病人需要做一个全面检查,尤其是nt和唐筛要马上做。还有,病人情绪是不是不太好?你得告诉她家人,近段时间一定要悉心照顾,她年纪偏大,胎盘位置又低,千万不能大意。”

可他平平静静说着,不一会儿就将衣襟系得严严实实:“又是那副让人忍不住想狠狠操你的表情。呵,告诉你吧,我就是那个失败者。”

“高圻非要拉着大家去隔壁打高尔夫,我一个闲人,只好在这坐等睡美人起床了。”程跖递过她的厚棉服,“不过天色暗了,你大概玩不上了。我们可以去那边的餐厅吃饭,透明的餐厅,很有趣。”

见姜玟桐不接,萧樾又道:“你不要,我就都扔了。”

萧樾丧丧地想,怪不得姜玟桐不要他,认识她这么多年,她为他做了那么多顿饭,他竟然只记得她喜欢吃绿豆糕。

明明才半天未见,男孩眼里的欣喜好像两个人隔了一个世纪没见。他温暖的眼神胶着在她身上,一时连话都不会说了。

“什么呀。”丁玹笑道,“不过是大人的玩笑话罢了,萧樾从小一心向学,也没谈过恋爱,突然宣布要结婚时我也吓了一跳,当时我还问过他对解语的想法呢,你猜猜看,这混小子当初说了什么?”

程跖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那现在呢?”

“听见了!”高圻转而朝姜玟桐坏笑,“桐桐姐,我哥这个小处男的技术如何?是不是第一次特别快?”

姜玟桐没有答话,也说不出话来。

“我相信你。”姜玟桐问,“可是程跖,我怎么才能回报你?我欠你一条命,还害你惹上了麻烦,我能为你做什么?”

一瞬间,她想到了很多,她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没有见证高塬长大成人、没有看到他找到真正的幸福、没有对程跖说一声谢谢、没有最后再跟萧樾和丁玹吃一顿饭、没能拥有一个孩子……

见姜玟桐犹豫,他又说:“没关系,不是非说不可。”

“名字怎么这么男性化。”

姜玟桐也渐渐从坐姿变成了躺姿。

接着,他又发来一条:“晚上有空吗?”

“你以为人来了我就不敢打你?你错了。”

他掌心的纹路温暖又深邃,仿佛要将她的灵魂刻进他的灵魂。

然而,姜玟桐却隐隐约约听到了宁阳飞往慕尼黑的飞机广播寻人的声音。

见四下无人,丛容又小声说道:“我跟你说个八卦,你知道丁解语的孩子没了么?都三个多月了。”

“我没事,咳咳,我在吃一碗米粉,太辣了。”

男孩牢牢地注视着她,像是害怕她又逃到海角天边去。她轻叹了一口气,对高塬说道:“有空吗?聊聊吧。”

一位丰腴的富太太风姿绰约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很面善的中年男人。

他当然不会说这是他跑了大半个慕尼黑才在一家中餐馆里找到的,他不想邀功,更不想让她觉得这是她欠他的。

姜玟桐沉默了下来。

告别时,华人翻译笑着拍了拍姜玟桐的肩:“第一次见到这么专业细致的专家来这。”

门外已经响起了同学奔走呼号的寻人声,高圻搓了搓已经一片青紫的手臂,忽然垂下了眼眸。

高塬解释道:“这是用来测情绪波动的,如果……玩游戏的人心跳加快,就容易被射中。”他收起手机,回头望着她,语气有几分认真:“这个游戏你肯定能很快通关。”

“可不么,结婚三年多才怀上,今年她也30多了吧,再拖下去没准就怀不上了。”顾太扔出一张牌,又像意识到什么,抱歉地看向丛容,“对不住,我没有针对你。”

姜玟桐唔了一声,放下了筷子。

萧樾匆匆推开门进来,对他身后的男助理吩咐道:“来两杯咖啡,快点。”

姜玟桐噗嗤笑了出来:“小高老师,你小时候是不是经常被罚跑操场,我可从来没有过。”

直到今天。

“行。”姜玟桐拍拍高塬的肩示意他安静,走到了荷苏面前,“荷苏……”

主持人没有想到萧樾是这般的直性子,一时迟疑着:“这……”

“桐桐……”岳谨轻声问道,“我们的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程跖头一回见到这么执拗的女人,无奈道:“萧樾说得没错,你果然很特别。”

姜玟桐笑道:“没事,她也说得没错啊。”

“小心!”

只听她说道:“承蒙领导赏识,安排我转到了研究支持岗位,这一个多月以来我收获颇多,除了平时跟着玟桐姐跑基金公司积累经验,我私底下还积极拓展人脉,争取到申金投资程跖总的帮助,这才有了开席位的成绩单。”

姜玟桐朝高塬看去,感觉时间有那么一瞬是停滞的,深秋萧瑟的冷风,随风飘散的练习曲,都消失不见了。

“一会你就知道了。”

那张总猥琐地笑道:“陈总,您这就不清楚了吧,人家这叫情趣。”

出了楼,姜玟桐抢过高塬手中的电脑包,一言不发地朝前走,面色冷得可怕。高塬看得出来,她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她一个28岁的未婚……离异妇女,跟孩子们坐在一起上课,怎么看怎么尴尬。

“这个持仓组合是我自己写的程序配的,我还有一个期货账户,里面也有一些盈余,你要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