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们都快忙吧,我知道怎么……”说着说着,姜玟桐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却见丁玹冲她微微一笑,自顾自上了楼。

她若说不感动,那一定是假的。

岳谨的面上仍是云淡风轻,他盯着漆黑深沉的夜海,紧紧地掐住她的喉咙,一步一步走进了水里。

一个人站在桥的这一头,正插兜看着她。

“怎么可能。”高塬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她的脖子,“你要是不好看,我怎么可能在你身体里待了一整夜?”

高塬没舍得放开她,而是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紧紧搂住她的腰:“你说吧。”

“啧啧,这么客气。”丛容低声说,“我其实感觉你俩还有戏,你是没见到那晚萧樾那副紧张的模样。你俩应该好好再谈谈心,如果能破镜重圆再好不过了。”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人通知他?

命运就是这样爱与人作对,她曾经也想逃离这样温柔的漩涡,曾经在这里,在神父面前告解那莫可名状的情丝。

“高塬上午来了?可人力说他上午没去办离职手续啊。”

姜玟桐愣住了,这一阵忙得昏天黑地,完全没有意识到分离来得这样快。

门口的情侣看到他,还笑着打了一个招呼,可高塬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一直垂着头,然后打开了楼门。

“不是啦。”姜玟桐笑道,“是阿姨的一个弟弟。快回伞下,别淋到雨啦。”

丛容笑呵呵将她一拽:“你跟他解释什么,他一个小孩。快走快走,约的时间快要到了。”

程跖招来服务生,用德语跟他们说了几句什么,不一会儿,服务生就为她端来一份热气腾腾的砂锅和一盏精致的竹蒸笼。

程跖点点头,眯起了眼睛:“你不会也想告解吧……还是说你已经试过了?看来你的秘密也不少啊。”

原本温和的白炽灯光,有那么一两秒变成了暗黄色。姜玟桐不由得又朝负责人看去,可负责人气定神闲,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变化,

姜玟桐从一旁捡起那件亮闪闪的仙女裙细细查看了一番,蹲到她身边:“就是掉了些亮片,应该还可以穿。”

姜玟桐在一旁看了半天,觉得很有意思:“这游戏叫什么?我也去下一个。”

这圆脸的太太姓方,老公是证监会干部,她平时最喜欢组这种姐姐妹妹的局。

江流云从德国海归回研究所三四年来,一直都不太被领导赏识,而这次却是真正扬眉吐气了一把。他在台上就掩饰不住得意之色,直到开完会仍在哼着歌。

不一会儿,萧樾下来了,他步伐匆匆,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见到程跖便是冷冷一笑:“你丫架子真大,我撂下一屋子高管跑下来接你。”

这是一个环抱的姿势。

“我说不行就不行!”高塬突然变了脸,气冲冲站起身,拿起两人的空碗就进了厨房。

“够了!”姜玟桐打断了她的话,问道,“秦女士,您直说吧,今晚您想怎么样?院长还在这等着呢,我们干脆一点吧。”

宴会厅的灯光暗了下来,宾客们候在红毯的两边,等待着颁奖嘉宾们入场。

“真是俗套的故事啊。”姜玟桐冷冷笑道,“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我们的分手已成事实。我承认我从前爱过你,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高圻不乐意了:“我也要去!”

姜玟桐笑盈盈走上前:“你一定是传说中的美人高圻。我叫姜玟桐,是丛容的同事,也暂时是高塬的同事。”

他说:“给你伞。”

季度总结会总是漫长又无聊,姜玟桐都发了好几回呆,所长的开场白还没讲完。可惜丛容出差没回,不然吐槽还能找个伴。

这一路寂静的街灯昏黄在路口终于到了尾声。

这间乐器店不大,以管弦乐器居多,除了琵琶、阮之类的中国古典乐器,还有一些西洋管弦乐器。“闲不住啊。”姜玟桐边溜达边问道:“有没有入门的大提琴可以推荐?”

一碗松茸汤下肚,姜玟桐终于分出些精力来看这桌上的人。这不看倒好,一看就糟糕,酒桌上十来个人中,早上刚在办公室里骂过她一通的张总赫然在列。

似乎被戳到了痛处,张总的一张肥头大耳突然变成了猪肝红,他指着高塬,目露凶光,嘴里还嗬嗬喘着粗气。

姜玟桐干咳了两下,把其中一袋点心放在他脚边:“这一袋你带回去跟同学一起分了吃吧,刚做好的绿豆糕,很好吃的。”

没想到姜玟桐认真问道:“你说说你都会什么,这样我也好有的放矢,省得做无用功。”

是萧樾。

“傻姑娘,这事不是这么办的。”丛容淡淡笑道,“这里本身就是个弱肉强食的虎狼之地,任何事情都是利益交换,咱们公司那点儿招待费,人家可看不上。”

“阿跖,你都好久没来找我了。你在哪儿啊,我好想你,你来不来我这里?”

正说着,程跖朝她俩看了过来。

江流云皱起了眉:楼上是领导的专属楼层,领导会找她这一个普通员工有什么事?

“我们都老了,不太懂年轻人的世界了。萧樾不懂事,我们会教育他的。这段时间,就只能委屈你一个人了,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妈。好吗?”

可时过境迁,那个喜欢在图书馆跑到她的身边逗她开心的男孩,毕竟已经渐行渐远了。

丛容笑得满面春色:“桐桐,申总邀请我们中午在国富顶层用餐,一起去吧?”

萧樾知道她喜欢小孩,她见到别人的小孩总会眼里有光。他能理解她的执念,却不能接受自己只是她生孩子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