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要不你教我们吧?”四美道。

但现在看到那双期盼的眼睛,她忽然想问问他咋说话不算数。

于是,他又交给大美一件事,让她趁中午休息的时候去公社的学校看看,打听打听。

偏这个傻子手头还有一份工作,一个月有固定的工资拿。

本来几个丫头如今看上去都不起眼,再穿一身补丁衣服,岂不更是没眼看。那些有钱人眼又没瞎,怎么看得上啊?

陈前打着哈哈,准备随意糊弄几句,但看到金宝眼中的认真。他咳嗽几声,低声道:“金宝,爹告诉你一个秘密。爹昏过去那几天,去见了阎王,阎王说我为人孝顺,只是孝顺错了人……阎王说的话肯定没有错,所以爹醒后就想着怎么对付朱秀月,和之前肯定不一样。”

三美跟着九奶奶往屋后走去,果然见着粪蛋,一个人孤伶伶地坐在树墩子上,低着头不知道看啥,一块布从左腋下穿过绑住他的肩膀。

“看来朱秀月也有事没有告诉你们,她把我娘埋在桃树下面。”

七丫蹲在墙角,桌子上没有她的碗筷,也没有人叫她吃饭,仿佛屋里没有这么个人似的。

胡有田出去绕到窗外,用树叶包了一点糊糊进来,“朱秀月在哪里?”

“大丫,你去把大队长和治保主任请来。朱秀月要杀我!”

大丫道:“爹,我们没有什么事,我们好好的。这事怪我,是我没有听你的话,我硬要去,二丫三丫是陪我的,不管她们的事。”

陈二抖着手伸过去,又担心朱秀月使诈,另一只手拿着板凳。

然而朱秀月仍在屋里,煤油灯依然点着。

狗子怎么没去守保管室?

“那里要兄弟们出钱?我请大家喝酒。”刘一根豪迈地道。

大丫急忙哄道:“不是,爹只是生大姐的气,气大姐不听话。我知道爹是对我好。”

付槐花看着一副恭顺认真听的模样,其实偷偷翻了好几个白眼。对朱老太太的话更是左耳进右耳出。

作为夺饭碗的仇人,陈二摆出仇人的态度,对朱来富视若不见。

大丫二丫虽然不明白爹的意思,仍听话地把饭菜端回灶房。

“二丫一起给你,不要钱。”既然让人戳穿,朱来富也不再隐瞒,压低嗓音道。

“娘,今天姑婆说狗子叔把工作给大丫了。你说狗子叔还会过继吗?”

朱秀月收起老鼠药,“谢朱姐姐,我先回去。那事你抓紧点。”

“嗯,”五丫重重地点头,那些好东西她都没有吃过。不知道她把奶举报给爹,爹会不会奖励她?

大丫犹犹豫豫道:“爹,要不我先忙完农忙吧?”她也舍不得那么高的工分。

待朱大他们去上工后,朱秀月才往家里去。

接下去,就朱老太太一个人在唠叨朱来富这样朱来富那样,付槐花再次撇撇嘴,抬脚回到灶屋,趁着没人准备偷几块肉吃。

“你现在腿脚不便,待在家里无聊,我让粪蛋来陪陪你,有啥事也使唤他做,别客气。你也顺便瞧瞧他合适不?”付槐花的意思简单明了,她推着粪蛋上前,“粪蛋,好好照顾你狗子叔。”

“粪蛋,之前是娘错了,前天听别人说你八字硬克人,这些作不得数,是封建迷信。娘以后再也不相信。娘以后对你好。来,赶紧把蛋吃了。”说着,付槐花递给粪蛋一个水煮蛋。

其实她不用咳嗽提醒,陈二已看到她进来。他以为朱秀月会先搞舆论战,在村里散布,她当年养他的艰辛,再利用村里的流言逼他去接她回来。不想她却主动回来,陈二一时不该用何种表情来面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