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吸气声此起彼伏。他们一年到头一百块都没有,朱秀月手中有那么大笔钱,竟然舍不得钱送儿子去医院,要不是朱秀月败家,要不就是朱秀月把着钱宁愿不给儿子看病。

“大侄子,三叔会不会叫?”朱老三收回腿,笑嘻嘻地道,“我这是帮人呢。你瞧,人家狗子都啥样子了?你们装耳聋听不见,不开门。”

绕过一道弯路再往前走出十来分钟,就是村子里面。

只听到两个丫头尖利的叫声,“爹!”尤其是二丫的声音特别尖利,声音中还带着哭音。

他从鼻子里哼一声,这群眼红的家伙。

“二姐,爹醒了。”

“娘,你在干吗?”粪蛋看着她好奇地问。

朱秀月自诩是见过世面的人,见过大场面的人,是斯文人,跟村里的那群婆子不一样。

陈二皱了眉头,原主都三十六的人了,朱秀月怎么成天还是狗子大狗子小的叫,当着外人的面也是如此,就像他是一条狗一样。

七个丫头,那得该是多少银子啊!

二丫人刚站稳,急急忙忙地道:“大姐,你不能答应。今天来相亲的那个刘一根不是好人。他前头娶的两个婆娘都是给他打死的!”

老子有钱了,不管了。

正在打滚的陈二身子一顿,咋怎么还找李九那个半吊子?

他一边痛苦地大叫,一边断断续续地道:“……别……叫李九……送我去医院。”

“可是,爹,我们没钱呢。”大丫道。

“没钱就去借,我去大队上借。”反正爹的工资也落不到她们头上,与其给奶还不如给爹治病。

聪明的丫头!陈二暗自点头。

大丫急急道:“我们那什么去还大队的钱?”

“爹每个月不是有工资嘛。”

像不认识二丫一般,大丫直愣愣地看着她,嘴里下意识地道:“爹的工资不是要交给奶吗?”

“爹这不是要看病嘛,奶那里,就不用交了。难道奶愿意看着爹痛,也不愿意送爹去医院吗?”二丫拉着大丫的手,语重心长地道:“大姐,奶这个人也不是坏人嘛。”

不是坏人当然不能欠钱不还了。

二丫也不管大丫听没听懂,撒开腿往大队跑去。

正是春耕农忙时,队上腾不出人手送陈二去医院,找了暂且没事干的会计,让他送陈二去医院。

看到牛车,陈二也没有叫的那么大声,时不时地嗯哼两句。想着几个丫头长这么大一回城都没有去过,陈二招呼几个丫头上车。

会计洪六笑道:“狗子,你这是去看病,还是带闺女进城玩啊?”

陈二又连着痛呼好几声,额头直冒细汗。洪六赶紧道:“我赶快点。”说着,一鞭子挥出去。

过了好一会,陈二才道:“洪六,我这痛是一阵一阵的,没得个准时。”

“这是我娘心疼几个孙女,让我今天进城带上几个丫头。说来,她们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进城呢。”

洪六怜悯地看了陈二一眼,真是个傻子,还给朱秀月洗白呢。别以为他昨晚不在场,就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今天一大早就听朱老三在村里吹,今儿那个不知道这事?

就昨晚朱秀月没有跟着陈二回家,就说明在朱秀月的眼里,你们陈二一家根本没有她娘家人重要。且朱秀月住在朱家,那里知道你今天会脚痛进城,又何来的提前吩咐你带孙女进城?

洪六摇摇头,当孝子是好,被人耍那就是蠢。

头一次进城,几个丫头兴奋不已,又因有外人在,几个丫头只敢老老实实地坐着,屁股下却像有针在扎,动来动去。

洪六赶车是一把好手,牛车赶得又稳又快,等他们赶到医院,医生才开始上班。

洪六帮着挂号找医生,几个丫头在外面守着。

陈二进了医务室,等医生检查后,说他的脚问题不大,打上石膏,休息两三个月就好,只是中途要记得来换药。

听说脚不会瘸,陈二一直提着心放下来。他左右瞧瞧,见没人,低声跟医生道:“医生,等会麻烦你跟我那几个丫头说我身体不好,没几年活头。”

医生冷冷地扫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看她是个女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