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统三年一月十五日,大齐冬狩(大齐每年的重要活动)于晋阳东郊围场开始,文睿帝因偶感风寒,当日未至围场,左右皇后于宫中陪侍,遂由太上皇与太上皇后主持冬狩,冬狩开始后,南阳王高绰与东平王高俨(高纬登基时册封的。)立刻驱马跑入围场,开始狩猎。

天统二年九月二十二日,邺城城楼

终于在晌午刚过的时候,高纬终于批阅完所有的折子了,不由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已经整理好折子的赵书庸见状,连忙跑到高纬身后,替她按摩起了肩膀,高纬惬意地微眯起了眼,拿起白玉茶杯,刚喝了一些茶水,便听赵书庸问道:“爷,您最近是不是和两位娘娘处得不开心?”高纬闻言,放下茶杯,挑眉道;“你怎么知道?”“奴才毕竟在爷身边待了好几年,要是连爷不开心的原因都不知道,那奴才这个总管不是白当了嘛。”赵书庸笑道。

闻此,高纬不由心道:真是厉害,明明知道我们三人是知晓她的那些事,居然还可以这么坦然地说出。不过再一想自己身上被她吻过的地方,心中不由泛起恶心之感,只是因为身子起不来,所以只得脸色别扭地躺在竹榻上。

并且此时大齐太上皇高湛的宠臣和士开,正站在那车驾外,看似焦急地朝车驾里慰问道:“娘娘,陛下现在怎么样了?”“陛下服了药,睡下了,和大人不必太过担心。”胡曦岚柔美的声音从裘绒帘子传出。“那就好,那臣就放心了。”和士开有些松了一口气道。“既然陛下已经安寝了,那和大人也去休息吧,陛下这里哀家来照顾就是了”听到这看似关心实则驱赶的话语,和士开只好尴尬地笑道:“那臣就告退了。”“嗯。”在转头的一刹那,和士开眼中划过一丝无人发觉的阴狠,随后,向自己的好友祖珽走去。

高纬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办法,心头不由烦躁起来,侧头看到赵书庸正拿着玉骨折扇慢慢地扇着,心头恼意更甚,一下子从御座上站起,夺过折扇,怒道:“行了,别扇了,扇得朕越来越热,都是一群无用的奴才。”闻言,赵书庸和满殿的宫侍们都跪下了,急道:“奴才该死,请陛下恕罪。”听着阵阵的求饶恕罪之声,高纬觉得心头的烦躁与恼意如这正午太阳散发的的热量一般,越来越多,不耐烦地挥手道:“都起来吧,恕罪恕罪的,听得朕脑袋疼”“奴才(奴婢)谢陛下隆恩。”随后快速站起,高纬也不看他们,只是拿着两份折子,对赵书庸说道;“赵书庸,走,陪朕去玉华池(大明宫的池塘,和玉清池玉烟池一般大)消消暑”“是。”高纬摇着折扇向玉华池走去,赵书庸拿着浮尘,在高纬身后紧紧跟着,主仆二人身后十丈处,几个宦官紧紧看着高纬二人,却不敢离得太近,所以全都慢慢地小步跟着。(高纬习惯身后只有赵书庸跟着,所以随侍的宦官只得远远地跟着。)

正想着,突然另一只手的虎口有些疼痛,微微侧头,看到斛律雨依然保持者得体的笑容,显得温文尔雅,如果忽视正掐着高纬虎口的两根玉指的话,大概被高纬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斛律雨放过了高纬的虎口,转头看别的地方了,没了疼痛感,高纬又转头看了看陈涴,不出意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幸灾乐祸,看到这个,更是让高纬欲哭无泪。原来在高纬做小动作时,斛律雨早看到了,等到高纬撤了力,她立马掐住高纬的虎口,并给了陈涴一个‘我来帮你出气’的眼神,陈涴也给一个感谢的眼神,所以高纬又被二女合伙欺负了,而且因为她们三人站在御座的右侧,没人会注意这些小动作,高纬只能自己吃个哑巴亏了。唉,谁叫高纬小心眼那。

在由高湛带领高氏皇族举行完高禖之礼后,高氏男性宗族退下,入座。而皇帝高湛则以族长的身份,高举柳树叶,向高氏中的女性族人挥洒早晨收集的晨露,为其带来好运。除了胡曦岚因为是皇后的身份外,其他年满八岁的女性族人皆要上前,正巧胡曦岚坐于高纬身旁,高纬想了想,问道:“母后,最近身子可好些了?”在上巳前一个月,胡曦岚夜间受风,染了风寒,几日高烧不退,高纬本着孝心,也在殿内守着胡曦岚好几夜(朝政由高湛决策)终于在第四夜,胡曦岚烧退了,又陪了两三日,高纬回宫处理朝政,由斛律雨和陈涴继续侍疾,高湛那一个月也经常看望胡曦岚。胡曦岚嫣然一笑,说道;‘有你和小雨小涴的孝心,母后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母后说哪里话,儿臣是您的亲儿子,她们是您的儿媳,儿子儿媳孝敬父母天经地义啊。’其实这话既是对胡曦岚说的,也是提醒高纬自己的。‘纬儿说的对。’胡曦岚含笑道。高纬压住心中的惊艳之感,平静地说道:‘多谢母后夸奖,不知母后今日要不要去民间凑凑热闹?’‘还是不了,母后身子刚刚养好,受不起折腾,你还是与她们两去。’胡曦岚悄悄指了指正被挥洒着露水的斛律雨和陈涴。高纬弯了弯嘴角,说道;‘儿臣知道了。’

等到高孝瑜受完赏后,高湛问道:“接下来是谁?”无人作答,都是怕会出丑的。高湛只得点名:‘广宁王,兰陵王你们来。”‘是’高孝珩、高长恭应道。高孝珩礼让,便由高长恭先来,“陛下,臣想在铜壶前放一校具。”‘准奏。’两个宦官立刻搬来一个小樟木屏障,放于壶前,接着,高长恭也不扭捏,立刻投壶,短短半刻,投中五十骁,无一失误,众人大为赞赏,之后,高孝珩也来投壶了,不过他是让宦官移过一半的校具,等到半个瓶身露出后,高孝珩快速投掷,动作与高长恭差不多,不过竹箭是从壶耳弹出,悬挂于壶耳上的那一刻,形如莲花,随后的半刻里,高孝珩投了五十骁,有半数是“莲花骁”。等到高孝珩投完后,“好。”高湛率先拍起了掌,众人也紧随其后,等到掌声渐歇,高长恭笑道:“二哥的投壶之术真是厉害,四弟甘拜下风。”‘你也不错。’高孝珩淡淡地说道。‘两位哥哥的投壶之术十分厉害。特别是孝珩哥哥不仅丹青是一绝,这投壶之术也让人望尘莫及。’高纬也夸奖道。‘太子过誉了,不如太子也试试吧。’高孝珩建议道‘是啊,仁纲,朕也想看看你的本事。’“那儿臣恭敬不如从命了。”让二女在身侧站好后,拿了一支竹箭投了起来,虽然有些箭投的力大了些,但还是投中了二十五骁,投完后,高纬苦笑道:“看来我在投壶方面真没什么天赋啊。”“太子过谦了,我们兄弟在太子这个年纪时的成绩,比太子可差多了,日后太子一定会超过我们的。”高长恭说道。‘好了,不要再互谦了,三人都赏。’高湛说道。‘遵旨’“谢陛下(父皇)”高纬偷偷抬头,只见高湛眼中划过一丝欣赏,只是不知是对高纬的成绩还是高长恭聪明圆滑的话语。又看了几人投壶后,高湛说道:“你们继续投吧,朕累了,去歇着了。”说着向胡曦岚方向走去。‘恭送陛下。’‘嗯。’因为高湛去休息了,一些怕累的人也乘机下来了。

太子东宫明凤殿(特别给陈涴的寝殿)

河清三年五月三日,武成帝命斛律光与太尉段韶率军二十五万,攻打突厥及其附属部落,河清三年五月五日,武成帝命上党王高涣,赵郡王高睿及兰陵王高长恭率军三十万南下攻陈,大军一路势如破竹,短短两个多月已到广陵(扬州)附近。

华美的太子銮辂慢慢地停在了台阶下,赵书庸撩起玉帘,躬身道;‘爷,到了。’‘嗯’高纬走下銮辂后,冲斛律雨说道;‘快下来吧。’可是斛律雨并没有动,而是冲高纬说道;‘你抱我下来。’高纬沉默了了,斛律雨垂下眼帘,正想让侍女帮忙走下銮辂时,却突然被抱起,‘啊’了一声后,斛律雨急忙抱紧高纬的脖子,脸颊通红,娇嗔道;‘你做什么?快把我放下。’‘不是要我抱吗,那就别乱动,不然摔着了我可不负责。’此话一出,斛律雨果然乖乖的窝在高纬怀中,高纬嘴角微翘,抱着斛律雨向金凤台走去,身后赵书庸等人赶紧跟上。

河清元年七月十日,突厥都齐可汗遣使入邺,代替都齐祝贺大齐有此祥瑞,武成帝见此,欣喜不已,遂赏赐无数。

高纬披着雪熊皮斗篷,戴着火狐裘帽,慢慢走出嘉福殿,一下子便看到穿着银狐袍子的和士开,和士开看到高纬微微一愣,随即,马上向高纬行礼道;‘参见太子殿下’‘免了。这么冷的天气,和大人却还是入宫见帝,还真是忠心耿耿啊。’高纬笑道。‘臣···’‘和大人,不要向孤解释什么,只是父皇刚刚服了药,只希望和大人好好照顾父皇。’‘是。’‘那就好,孤走了。’‘恭送太子。’走到半路,高纬突然转头,看到和士开正和宦官走入嘉福殿,转头,讥讽一笑,走向太子銮辂。

高纬紧闭着双眼,张开时,眼前已经一片糊涂,擦了擦眼泪,不想看龙榻那边,转头一看,她的六伯已经站起来,双拳紧握,脸无泪水,但嘴唇已经咬出了血,而她的父王,头低着,佝偻着腰,像一个无生气的雕塑,杨愔等人则涕泗呜咽,哀伤不已。

三日后,畅音阁

作者有话要说:偶终于活着回来了,军训苦死了~~o(&_

‘好,这舞跳的真是好,赏’‘谢陛下隆恩’众舞姬跪下谢恩。高洋拿起翠玉酒杯,欲饮之时,突然记起高纬是头一次参加宴会,转头想想看看高纬适应不是适应,真巧看见高纬正无聊地拨弄着腰间的玉佩,不禁笑了笑,出声唤道;‘仁纲,你过来。’高纬倏的一听到,一惊,连手中的玉佩都掉了衣服上,举目一看,高洋正拿着酒杯,含笑看着她,其他人也都疑惑地看着她,让她不知该如何,所幸,再将目光落到高湛身上是,高湛不停地向她往高洋的方向使着眼色,示意她快过去,高纬何等聪慧,马上转身向高洋拱了拱身子,快步走了过去,其实刚刚高湛的动作,高洋早看到了,因是帮助高纬,也就没点破,见高纬过来,便把酒杯放下(其实在高纬进宫之初,高洋为了不影响到还是婴儿的高纬,便下定决心要戒酒了,所幸,酒瘾不大,几个月的时间,也戒的差不多了,除了重大的节日,平日喝的也不多。),高纬刚刚到御座前,就被高洋抱起,放在御座上,饶是见过高洋许多的不同常人之举的众人,也有些懵了,随后,虽反应了过来,但怕惹怒高洋,也没敢说什么,高纬也懒的说什么,见众人如此表现,高洋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挥了手。

高纬想着的同时,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然后恢复如常。高纬慢慢放松了手掌,塞紧了瓶塞,随后,交给小宦官,说道:“记住,今天你没有遇到过朕和两位王爷,只是祖珽进献的时间晚了而已,懂了吗?”“是,奴才记得了。”“那还不快去给太上皇送金丹。”高纬淡淡地说道。“是是,奴才告退。”“嗯。”小宦官抓紧玉瓶,连檀木案都不拿了,便向高湛的寝宫——乾寿堂跑去。

高俨疑惑地问道:“大哥,相信那金丹之说?”“自然不信。”“那为何不阻止那宦官,却还是要他将丹药送给父皇。”高绰问道“我只问你们,如果我们阻止了,也劝谏了父皇,父皇就一定会听吗?”高绰高俨不语,因为他们深知高湛那说一不二的性格,也知道他肯定不会听的,甚至会变本加厉地让祖珽继续为他炼丹。高纬见状,乘机说道:“你们也知道父皇是不会听的,所以我才没有阻止那宦官,而且我想那祖珽也不敢在丹药里做什么手脚,父皇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慢慢地控制实权,让父皇成为真正的‘太上皇’。”

高绰高俨想了想,点了点头。“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那祖珽究竟是怎么炼丹的?”高纬突然说道。高绰高俨一听,心中不由也泛起好奇的涟漪,全都看向高纬。高纬勾了勾嘴角,继续说道:“好像再过半个月,我们仨就相对轻松一点了,是吧。”高绰高俨一听,再一想,也笑了。高纬又言道:“半个月后,邺城的夜晚可是很不错的,你们可要随朕出宫巡视民情吗?”“当然要。”高绰高俨笑着说道。“好,不过咱们现在还是快去神虎门吧,你们两位皇嫂还等着那。”高纬打开玉骨扇,说道。“嗯。”四人继续想神虎门走去。

邺城皇宫神虎门

高纬远远便看到了,穿着便服沐浴在阳光下的二女,眼中笑意不由自主开始变多,嘴角的弧度加深。走到二女身边后,高纬牵起她们的手,柔声说道:“走吧。”“嗯。”三人上了最前面的马车后,高绰和高俨也已经后面的马车里做好了。赵书庸见状,连忙跳上高纬她们所坐的马车,喊道:“走吧。”马车缓缓前行,骑着马的护卫们保护着两辆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计划有变,肉肉可能在下面几章出现,还有求收藏,收藏多了,偶才有动力写下去啊&!--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