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纬与都齐同时拿出两只羽箭和一只铁箭,拉满弓弦。‘嗖’,六箭同出,‘滋’四只羽箭,被分成八份,掉落地下,‘磁’两只铁箭互相贯穿,分成了四份,三份掉于地下,还有一份则直射都齐,‘噗’箭入左腹,‘可汗’都齐身边的护卫叫道,‘你输了。’高纬冰冷地说道。不过高纬也不好过,虽然看似没有任何伤处,但是高纬藏于身后的左手,却在不住地颤抖,身后的甲胄与披风也被左手虎口处涌出的鲜血浸湿了一大片,原来射箭时高纬用了全力,因为力的相互作用,高纬左手的虎口也被弓弦所反弹的巨大力量给震裂。

看到这一幕,高纬起身,说道;‘还在梳髻那?我来看看。’高纬走到斛律雨身后,看着斛律雨梳到一半的发髻,皱眉说道;‘这种灵蛇髻虽能显示太子妃的庄重,却灵动不足,倒给人以过于老成的印象,可真不适合你。’‘你当我不知啊,我也不想梳,可是其他的髻还没这个好看,母后的芙蓉归云髻我虽羡慕,却因为我现在头发还不茂盛,梳不起来,所以我只好退而求其次了。’斛律雨有些沮丧地说道。听到这儿,高纬沉思了片刻,灵光一现,动手拆去斛律雨的发髻,‘唉,你干嘛?’斛律雨惊呼。‘别吵,我帮你重新梳一个,保证让你眼前一亮。’‘哦。’

‘纬儿,此次是真的太大胆了,你在边关受伤的消息一传来,本宫与太后可是吓得不行,连仁通与仁威也是担心不行,更别说阿雨了,天天来内殿听消息,可是本宫与太后折腾得够呛。’坐在娄太后右侧的胡曦岚有些促狭的说道。听到这话,高纬赶忙转头看着胡曦岚,十八岁的胡曦岚皮肤白皙无暇,精致的瓜子脸上,一双桃花眼更显风流,嘴型完美,鲜艳欲滴。怕是任何人都要赞声;‘好个绝色人儿’,只是眉目之间有着淡淡的忧愁,(胡曦岚十二岁就生了高纬,那时七八岁就能结婚了。),余光看到胡曦岚身边的高湛,高纬突然有种冲动,想把他剔除,由自己来拥有这个人儿,被这个冲动所惊到,高纬心中不断告诫自己;‘高纬,你胡想什么,加上前世,你与这个女人已经快做了三十年的‘母子’,你怎么能对生母产生如此想法,你不能和宋孝武帝一般禽兽,不能。’(南北朝时的宋孝武帝,史书上说他与生母通奸,并强立堂妹为妃。)

太宁元年十月二十八日,武成帝以大司马,大将军斛律光,太尉段韶,赵郡王赵睿,上党王高涣为四帅,又以兰陵王高长恭,散骑将军斛律武都,校书将军斛律世雄,河间王高孝琬四人为四军前锋,以安德王高延宗,三位尚书省辅官赵恒,刘廷,冯文(他们就是五人中武功很好的三人)四人为四军参军,一起率领共八十万的东南西北四路大军,向周国发动灭周之战。

天保十年九月二十五日,文宣帝梦魇,梦猕猴袭君,帝大惊,翌日,文宣帝命人于宣光殿前庭院中架起四口大锅,当众烹杀侯景四子,其后扔于乱葬岗。(猴同侯)

沉默了一会儿,高洋看似随意地拿起一本黑皮折子,边翻边说;‘你今天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只是为了问这个问题吗?’高纬只是沉默不语,高洋冷笑一声;‘朕还以为你要问的是这件事那,难不成倒是朕想错了?’说完,高纬袍角微不可查地飘动了下,高纬低头一看,黑皮折子已在脚边,‘把它拿起来看看吧’用着平淡无奇的语气,却下着不可抗拒的命令。

酒过两巡,有些醉意的高洋拍拍手,侍卫们抬上一个长案,鲜花铺满,蒙着一块红色的绸布,众臣翘首,以为有什么烤全驼、烤全马类似的新菜式,红绸掀起,薛贵嫔赫然平躺于上,并且全身赤裸,雪白的身子,耀人眼目,高洋手一提,女人的脑袋再被他拎于手中,仔细一看,女人早已被枭首,洗净擦干,众人大惊,满殿无声,一个侍卫走到几前,拿起几上摆放的一套厨房刀具,开始慢慢地肢解起女人的尸体,因薛贵嫔被杀有时,且几上棉花众多,所以没多少血溢出,刀割錾剔后,薛贵妃的大腿骨被完整弄下来,侍卫仔仔细细剔去肉筋,擦干洗净。钻取几个小洞后,在骨头上绑上丝弦,做成一个琵琶,交予高洋,退下了,高洋怀抱美人髀琵琶,低首阖目,弹拨数声,叹道;‘佳人难再得。’突然话锋一转,‘可是如果是狼心狗肺的人死了也不足惜,清河王。’高岳一惊,答道;‘臣在。’‘她们两人,原都是你的家、妓,你也对她们也算不错,你把她们献与朕后,她们却一直在诬陷你,想置你于死地,真是狼心狗肺啊。’

天保八年八月四日,陈文帝命大将韩子高,宗室陈文率十五万大军进攻寿阳,誓要夺回淮北之地,不过齐国的襄城王与任城王已在那等候多时,乘陈军立足未稳,二王率五万突发进攻,杀敌两万余,僵持半月,二王借韩子高与陈文之间的间隙,是用反间计,使二人间隙愈甚,又过半月,二王突袭陈营,杀敌五万,俘虏陈兵四万余,韩子高与陈文各率领一万多人杀出重围,二王趁胜追击,一月之内,夺城十余座,十一月五日,陈文帝递交国书,愿献城十五座,银钱三亿,祈求齐师返国,文宣帝欣然同意。至此,齐国夺陈三州之地,陈国也是元气大伤,疆域缩小了将近四分之一,军队减少了将近五分之一。

‘嗖’‘蹦’一声箭入靶心的闷响,‘好,好。’场地后方传出叫好声,‘仁纲,真是聪颖,才一个月,就快要达到百发百中的阶段了。总算你的努力没有白费。’高长恭由衷赞叹道,确实在这一个多月里,高纬可以说每天都练习两个时辰,努力程度让他们这些成人都有些汗颜啊。‘好了,纬儿快过来,别在大太阳底下站着了。’胡曦岚柔声说道,正和斛律雨高绰他们玩得兴起的小高俨,不自觉也把目光移到了高纬身上。

‘王爷。兰陵王与斛律将军来了。’殿外宦者来报。‘兰陵王他们来做什么’胡曦岚疑惑道。‘皇兄让他们来教仁纲练武的,我还有事,先走了。’‘父王有何事,也不好陪陪仁纲。’说完这句话,高纬自己已经起了一阵子鸡皮疙瘩,高湛捏了捏高纬的脸蛋,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你这孩子提议的,我们这些人这阵子又是忙徭役兵役的事,又是寒门考试的事,把我们十几个人累的够呛,好了,我先走了。’‘是。’

‘那我们回晋阳宫吧。’‘是。’

过了一会了,高洋问道;‘不过这些世家子弟实在太多了,有才的没几个,真得想想办法多找些人才才是,众爱卿你们可有良策?’见众人纷纷摇头,高洋又问高殷与高纬:“正道,仁纲你们可有办法。”高殷摇头。高纬想了想,说道;“仁纲有一个办法,不知可不可行。”‘哦,说说看。’高洋来了兴趣。‘仁纲的办法是用寒门子弟。’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因为自两晋起,朝廷官员大多是世家子弟,因为这样可使朝局稳固,这样也可使皇帝的皇位坐得稳当,不过有一个大害处,就是使朝廷养了大批无才无德的世家子弟,而且朝廷中的重要职位也都被他们霸占着,使真正的人才有才难施,这要是太平盛世还行,这要是像南北朝这样的乱世,可是会亡国的。不过尽管如此也没人动过要大肆启用寒士的心思,现在高纬提出了,怎能不让众人意外与震惊。高洋问道;‘为何?’‘仁纲觉得用寒士有三大好处,一,这些寒门子弟有许多都是有才华的,不用实为可惜,二,这样也能收获民心,’高纬顿了顿‘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只要你给他们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他们会比那些世家更加忠心。’高洋盯着高纬好一会儿,转头对杨愔与高隆之说道;‘杨愔,高隆之,朕给你六个月的时间,你帮朕筛选人才,六个月后,朕要在含光殿里亲自试试那些人才,明白了吗?’‘臣等遵旨。’

‘陛下驾到’宦官尖锐的声音在店外响起。在殿中的皇亲贵胄立刻向着殿门的方向行礼,只一会儿,大齐皇帝便出现在殿中,身边则跟着幼小的高纬,待坐到殿当中的御座上,高洋便用纯正的鲜卑语说道;‘都平身吧。’众人起身,盘腿坐到绣着精美花纹的软垫上,而高纬则坐到高洋身旁的一个小软垫上。‘起舞’随着高洋的一声令下。两列穿着舞衣的女子缓缓步入殿中,因为前世时就已经看腻了,趁着众人看舞蹈之际,高纬仔细地观察着殿内的布局;殿中,银质的百五十枝灯,如同火树,蜡泪凝结,看上去好似火红的花朵,分外好看。而在宫殿的后部宫人们忙忙碌碌地搬运各种绝色的锦绨,其中高纬识得的有大明光锦、蒲桃文锦、大茱萸锦、凤凰朱雀锦、韬文锦,以及蜀绨、紫绨,青绨明光锦、绯绨登高文锦等等,都是高洋用来赏赐给除夕宴会的表演者的。而在皇亲贵胄们的面前都有一张长长的檀木茶几,几上是一个个名贵的御食游盘,连高纬这也是(相当于现在饭店内能转动的大小桌面)。

穿着裘衣的高纬跟着领路的沙弥到了慧可大师的禅房,‘主持,有贵客找您开导。’‘请’禅房中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传出。‘是,贵客请。’‘多谢小师父。’走进禅房时趁机看了看禅房,四面墙上除了一副《达摩一苇渡江》的画卷外,再无其他物件,所以整个禅房显得素朴却也淡雅。‘太子,请坐’位于禅房中央的穿着普通的袈裟的老僧突然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太子?’‘因为太子本身的皇者之气难以掩藏,而且前几日两位太子妃已经来过了,老衲想这几日太子一定也会来的。’‘原来你倒是料定我会来,有趣,那大师你看看我可有什么业障在心。’高纬端坐在慧可对面的蒲包上。慧可看了高纬一眼,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后,‘太子最近杀孽太多,致使一丝杀气经常在眉间徘徊,脾气也暴躁起来,而且经常梦魇,是不是?’说完,高纬不由抬头看着慧可,因为慧可说的都对,高纬独自睡觉的时候,经常梦到都齐濒死的脸和无数死去的陈突联军的残缺的尸首,并且他们还向高纬扑来,为此高纬经常半夜惊醒。把心中的惊异压下去了一些,高纬问道;‘那大师以为该如何化解,作法事超度那些人吗?’‘不’慧可摇了摇头,‘死去的人就算超度了,也还是死了,还不如对现在的百姓更仁慈些,用仁政消除这些业障。’

高纬闻言深深地看了慧可一眼,问道;‘大师不恨我吗,当年可是我向文宣帝建议拆寺驱僧的,不然的话,现在大齐应该是佛寺成林,僧尼如沙啊。’‘老衲,不恨太子,反而要感谢太子。’‘为何?’‘当年达摩祖师来到中土,本意只是想让君主用仁政来宣扬佛法,却不曾想,君主们反而大兴土木,打造佛寺,让百姓的生活更加痛苦,也使百姓对佛祖是怨恨大于信奉,这与祖师本来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驰,但是太子的那道命令虽然让僧人减少了,却让百姓的生活好了起来,让百姓的怨恨少了,而且佛祖根本不需要那么多虚情假意的信徒,佛祖需要的是真心向佛的,其实倒是太子帮我们清理了那些佛门蛀虫,所以老衲要谢谢太子。’‘大师果然是得道高僧,其胸怀不是我们可以比拟的。’‘太子过奖了,说到底,老衲还没有真正谢过太子什么,不如由老衲念一段《楞伽经》来助太子清心吧。’‘大师请。’‘忘言忘念,无得正观·······’一刻后,‘听大师念完佛经,果然清心明目啊,难怪宗室之人常常夸奖大师啊。’‘这念经只能为辅助,最主要的事施仁政,才可消除业障。’‘知道了,那我先走了。’‘等等殿下,老衲建议您有空多陪陪您的新太子妃,早日消除隔阂。’‘大师何时关心起红尘之事。’‘我佛慈悲,若是太子妃小小年纪就哀愁不断的话,也委实作孽。’‘····孤晓得了,告辞了大师。’

河清三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明凤殿

高纬早早就躺在了床上,在等候还在沐浴的陈涴的同时,高纬也在思忖,等等怎么开口,过了一会儿,陈涴进来了,而且直接钻入被子就要安寝了,高纬见状,连忙拉住陈涴还在外面的手,却心下一惊,怎么沐浴了这么久,手还这么冰,忙问道;‘你的手这么会这么冰?’陈涴看着高纬紧抓着自己的手,红着脸说道;‘我的体质偏寒,白日还好,一到晚上就会如此。’高纬闻言摸了摸陈涴在被中的右腿,果然也是如此。不过也是陈涴脸更红了。‘那你的父皇怎么不帮你调养身子?’‘我虽得父皇一些宠爱,可始终不是皇子,时间一长,父皇也忘了我这个体质,太医院自是也不尽心力了。’陈涴有些难过的说道。高纬一听,心下一软,把陈涴扯进自己的被中。‘啊,你作甚?’‘你这种体质要到何时能把被子捂热,我这暖和,还是来这捂捂吧。’说完,便拥着陈涴躺下来了,过了一会儿,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陈涴真的觉得暖和了,刚想抬头说话,便听高纬说道;‘以后,我就叫你涴儿吧,可好。’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亲切地叫她,以前就算是父皇也只是叫封号,陈涴突然感觉鼻子有些酸楚,但还是应了一声。高纬并察觉到这些,依然笑着说道;‘今年除夕宴你也去吧,好不好?’陈涴沉默了,高纬连忙说道;‘你别害怕,有我在,其他人不会伤害你的,真的。’听着高纬特别强调的话语,陈涴终于点头了。‘太好了。’高纬说着不自觉又抱紧了些陈涴已有温度的身体,而陈涴也不客气地向高纬的怀里钻了钻。

一夜好梦

作者有话要说:死**我恨你&!--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