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车开得挺好的。”

“没事。安全返航了。”方迟道。她过去专门培训过在各种极端环境下操作无人机。这个无人机是国内最大的无人机公司即刻飞行的尖端产品,被子弹擦过仍然能够维持平衡,品质是信得过的。

方迟无言以对。她本以为他多少会旁敲侧击地问一下她去了哪里,没想到仅仅只是这样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而已。

看完冰裂的这两天里,谢微时给她开出来的治疗方案就是睡觉。然而听着放松而舒缓的音乐,她依然容易失眠或者噩梦。她的睡眠监控仪里面,显示出她的睡眠完全呈现碎片状,每隔十几二十分钟便会中断。

“你觉得像么?”谢微时仍然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就像他刚才明明还没走出来,却非要一个人强撑那样。

方迟一怔。

感觉到力气恢复了一些,方迟扶着墙,蹒跚地走了出去。客厅和书房都是空的,洗手间和厨房也空无一人。

“对。”

……

那个行走在法律的边缘,与罩住了她的全世界的黑暗对抗的那个黑客。

一个不顾一切的疯子。

“我,谢微时。”

方迟别开眼去,眼角余光扫到谢微时也几乎是同时从她脸上移开了目光。

“しと”选择了一个身材娇小、着和式服饰的女孩“樱之秋贺”。那个女孩的皮肤白皙得发亮,模样不十分突出,细细看去却有几分冷艳。

方迟看见了一个大学时候的老师的avatar。那是一个哲学系的老师,在maandala的虚拟课堂中讲授哲学公共课,声名远播。然而少有人知道的是,他的独子在十六岁时就因病去世。

为了让行动更加敏捷,方迟将力反馈系统全开,并将精确度调节到最高。这样的代价是avatar受到伤害的话,她的身体也将受到同等程度的伤害。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好在这具avatar的身体看起来皮糙肉厚,应该比较抗打击。

有许多avatar都捂上了眼睛。然而视频中还有眉间尺嘶哑的声音,伴随着天空中闪过的字幕,念着一个个的数据:

然而在这封邮件中,署名为“眉间尺”的黑客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详细描述了如何通过o记公司邮件破解其公司系统,获得其产品的全部信息的过程。这封邮件直接迫使o记关闭了两天公司信息系统进行漏洞弥补,并且将新产品的发布时间从4月提前到了1月。

洪锦城:请你确认一下这个人。根据图书馆的监控记录,此人男性,身高一米八六,25到27岁左右,戴淡蓝色口罩。

“没有。”

“我问你’剧烈震荡’,你就听到了’男学生’!”何心毅气得把病案往床上重重一拍,“你自己不把身体当回事,总要替你妈想想!就算你不替你妈着想,你也替我想想!你要是再出事,我怎么向你爸交代?”

“很简单。”方迟说,“给我你在荤抽身上拿走的东西。”

但这个人现在走在燕大校园里,简单随和得像个再普通不过的大学生。

方迟飞快的翻着日历。她注意到了两个日期——

“不认识一下么?”方迟说。

这个男的三十多岁,身材魁梧,方正的下巴上有一道凹下去的印记,鼻子也很大。这样的人,大多是欲望很强的人。他似乎也以此为荣,穿着紧绷的皮裤,露出鼓鼓囊囊的那处。

丁菲菲说:“我不信!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我不信你就这么舍得!”

她的声音并没有抑扬的起伏,可是reboot分明听出了其中的郁愤。他细细想了一遍这句话,立即跳起来:

年轻人浅浅地笑了笑,低着头撸袖子,过了一会儿,他才道:“是啊。”

天真的孩子,真的是像小天使一样。

“我都安排好了,小猫应该没有什么机会能逃走。”

为什么?……

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响起,仿佛海浪一般包裹了这个修长而单薄的女孩。

“您和她说了什么?”

“按照之前和您沟通的策略,我如实告诉了她网安局仍然把她留作一张对付克格勃网情局的秘密王牌。”

何心毅重重地出了口气。“那我就放心多了。小猫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证明她存在的意义。”

“但这样让我觉得自己的确很残忍。”

“小猫已经习惯了在险恶的环境中生长。突然给她优渥平静的生活,就像一只深水的鱼突然进入浅水,会因为体内压力过大而猝死。”

史峥嵘沉默了会,问:“您怎么发现她不见的?”

“她用的是智能药瓶,我能远程监控到她药物的用量。今天早上突然发现所有药物都被清空了。给她打电话,联系不上。研究中心那边也显示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去上班了。“

“好,我查一下。”史峥嵘挂了电话。

回到会议室,洪锦城已经结束了报告。史峥嵘问道:“谁负责的方迟的监控?听说方迟失踪了。”

一个探员一边摆弄着电脑,一边战战兢兢地举起了手。

“汇报。”

“这个……这个……”那个探员紧盯着电脑屏幕,满头大汗,“从四天前开始,就黑屏了……”

“调小区监控。”史峥嵘冷冷道。他向来是结果导向,并不急于追究责任,而是寻求解决方案。

那个探员去联系小区了。史峥嵘转向洪锦城:“冰裂已经安排maandala屏蔽了吗?”

洪锦城点头:“发了红头文件,强制性屏蔽。”

“那个破解版冰裂仔细查过了吗?有没有什么异常?”

“破解思路非常的特别,根据时间记录,从最初编辑时间开始到最后结束,大约就用了45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内部讨论过,使用任何一种我们能想到的其他方法破解,都难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

“你能做到吗?”

洪锦城低头,道:“思维方式的问题。我这种科班出身的人,很难想到这种独辟蹊径的破解方式。”

“那应该也不是方迟做的。”史峥嵘下结论道。“既然水平比你还高,就没几个人了。你觉得是谁?”

洪锦城踌躇着说:“代码写得很干净,没有废话,感觉像是在故意抹杀个人色彩。如果非要我说的话——这种天马行空的风格,倒是很像creep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