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的?无声无息,也不说话,就等着看她的笑话?

但熟悉maandala的方迟很清楚,这是maandala的戏法——这种r级区层的重力、气压、图像锐度、音场……等种种物理设定都和普通区层不同,踏入其中时,自然会让用户产生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这样的环境设计某种程度上减轻了maandala服务器的压力。maandala是一个无限的世界。这种无限不仅仅意味着整个maandala的空间是无限的,也意味着类似游戏之地、墓地这种特殊领域,同样是无限的,没有边际的。

maandala的内部管理十分严格,用于maandala系统维护的管理员账户只授权给高级员工使用,动态密码三十秒钟更新一次,必须通过专门的密码令牌获得。

中年人无视家属虚弱无力的阻拦。比寻常针头要粗的长针刺进淡青色的血管,暗红色的血液很快从塑胶导流管中流了出来……将死的人,浑身的皮肤枯干地附着在骨架上,他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神的来临……

然而黑客千千万万,真正能够被众人所周知的,却寥落如破晓时的晨星。例如仅凭一台电脑和一部调制解调器闯入“北美空中防护指挥系统”凯文·米特尼克,例如盗窃俄罗斯某总统候选人体检报告导致其竞选失败的wither(凋零),例如国内最早创建黑客组织“红色兵团”的sin例如出道仅三年就在世界顶级黑客大赛pwn2own中一举夺得第一名的“三剑客”……

洪锦城:描述一下你是如何受伤的。

丁菲菲听他把自己放在头一个,心头不由得一甜,追问道:“还有一个呢?是你自己的么?”

“小猫!”

面对这个问题,他却比刚才方迟断电时要来得坦然。他看了眼键盘,说:“听说十九局的人,特别喜欢拿着别人的犯罪证据来胁迫对方。”

史峥嵘和母亲沟通过后,给她安排的工作是燕大信息安全研究中心档案管理员的职位。工作地点就在燕大图书馆里面。这是一份不需要接触到什么人的工作,她唯一需要打交道的,就是电脑系统而已。

可能是冷却期。一般来说,人们在犯了错被抓到之后,都会本能地选择偃旗息鼓一阵子,有可能是在试图改正,也有可能是为了避避风头,总的来说都是趋利避害。就像小孩上学迟到被老师抓到,然后就能准时一个星期;小偷被警察抓住,后面就能规矩个大半个月。这都算是冷却期。

“追啊!!!”“不!!!先送我去医院!!!我瞎了!!我瞎了!!!!”

……

“你爸不是让你别和他们来往吗?你再这样下去,迟早连命都送掉!”

“真不配合?”女孩的表情愈发的阴冷下来。

“小兔崽子!你嘴上有几根毛我都知道。骗我?”

是个可爱的小男孩,方迟略有印象。这孩子刚才还在抓娃娃机那边,踮着脚尖吃力而小心地晃动着摇杆。maandala大厦的楼下就是一个小型的游乐场,其实是maandala的产品体验之地,里面的每一个玩家头上都带着一个小巧轻薄的虚拟现实头盔,戴上他们,就好像爱丽丝梦游仙境一样,会进入一个完全不一样的魔幻世界。

但参加葬礼,他必然会穿纯黑的西服,戴黑色的领带。

身体,身体仿佛陷入了柔软的沙子里……很温暖,一直下沉……下沉……

lacrimosa径直向竞技区走去。f不用看都知道,她要去到投篮区。不过不干扰玩家隐私是他的准则之一,所以f静悄悄地退到了一边。

司思忙翻出通话记录来看,谁知最新的一条记录竟然是她之前拨出的一个号码。她一时愕然,难道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就把自己的通话记录给删了?旁边那姑娘也看到了,“啧啧”了一声,“还真是个有故事的男同学。没想到还真有我们家司思大美女三番两次拿不下的人呐!”

……

方迟被荤抽带着十几号人押在了一个废弃的厂房里。

“这小丫头长得还挺漂亮的,嫩得出水。要不,咱们哥儿几个把她给——”说话的人做了个邪恶的手势。他们还是忌惮方迟,两个大汉反抓着她的双臂把她压在地上。一个男人过来抬起她的下巴,捏了捏她雪白的腮帮。厂房地上尽是肮脏的灰土,她的洁净的长发被弄得一团糟。

方迟紧闭着双眼,一声不吭。这具肉身她没什么好怜惜,如果能再拖一些时间,她也可以放弃。对于她来说,这是迟早要放弃的东西。她只不过短暂地寄居在里面而已。找到丁菲菲之前,她已经用自己的手机报了警,但警察要从斗殴的地方找到这里,恐怕还需要十几二十分钟。

她只需要扛过这十几二十分钟。

她的头被抬起来,脖子下面衬衣的扣子被扯掉了两颗,胸口的大片肌肤露了出来,在明亮的手电灯光下显得格外白嫩。虽然不是十分丰满,但这样下俯的姿势,仍然呈现出令那些男人血脉贲张的曲线。

已经有人忍不住伸手摸上她柔软下陷的脊背,又粗鲁地去扯她的裤子。

“等一下!”在一旁观赏的荤抽突然喊道。他那只被谢微时戳瞎的眼睛已经废了,带了个黑色的眼罩。“这小丫头有点本事,搞不好是个条子。万一给跑了,那咱们就麻烦了。”

“也是,你看这小丫头,好像一点怕的意思都没有哈?!”

“还真是,别的女的这种时候哪个不叽里哇啦地又哭又喊?”

“荤抽大哥,那你说怎么办?”这些人也都有点心虚了。

“好说。”荤抽眯起那只独眼,一根手指在黄黄的牙齿上锉了锉,“先让这丫头看看’冰裂’。以后咱们还怕控制不住她?”

冰裂。

一股寒流从方迟的尾椎骨窜了出来,贯通了她的脊背。

……

废弃的厂房前头,站着两个放风的喽啰。厂房里面不时射出乱摇的光柱,传出女人的挣扎和尖叫声。

“嘛呢这是!搞这么大动静!”

“怕什么,这片地儿有人管?都见怪不怪了。”

“妈的他们吃肉老子喝汤?凭什么!”

一个喽啰听见里面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有点气不顺,心里头又有点痒痒,点了根烟抽。天上惨淡的月色,零落几颗星星,他手中火星一点。

“有你点汤喝不错了。”旁边那个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他脸上还有几块淤青,刚才被那个女孩打的。他真是没见过这么能打的年轻女孩,但越是这样,越是激起他想要报复和践踏的欲望。“借个火。”

夜晚的风吹过废旧厂区的荒草,发出沙沙的声响。脸上有淤青的那个喽啰忽的垂下拿烟的手,“你仔细听听,是不是有人过来了?”

另外那个凝神听了听,除了厂房里的人声,外面一片死寂。忽的,一道小小的黑影从他们脚边蹿了过去,“喵!”

“妈的!一只半夜发春的野猫!”他顿时放松了神经,怒骂了一声。然而转头一看,竟然不见了同伴身影。“操!二混子,你他妈去撒尿也不跟哥说一声……”他忽然闭了嘴。

面前,站着一个黑衣黑裤的人,身材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修长,戴着黑色的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底下是一个黑色的口罩,将整张脸捂了个严严实实。

他手里拿着一把二十几公分长的三棱刺刀,厂房中的手电筒光晃出来,细长刀刃上的凹槽反射出雪亮的光。那刀柄漆黑,这个喽啰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已经调转手中的刺刀,刀柄又狠又准地磕上了喽啰的后脑勺。喽啰一丁点声音也没发出来,整个人便像面条一样瘫了下去。

黑衣人提着刀,抬脚进了废弃的厂房。里面有个打手耳朵尖,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迎了出来,正好和他打了个照面。“喂,哥们儿……”

尖利的三棱刀刺穿了他的脾脏。流线型的血槽瞬间带进大量空气,消除了这个打手体内血压和肌肉骤然产生的压力,三棱刀如着无物,轻而易举地被拔了出来。血泉喷涌,打手拼命地压着自己的伤口止血,然而那样一个方形的血窟窿,却是无论如何都止不住血液的奔流。打手的脸上出现了惊恐的神色。

不速之客的前来吸引了厂房中除了方迟之外所有人的目光。荤抽看见了他脸上的口罩,瞬间想起了是谁。然而今夜,他身上仿佛带着死神一般的杀气而来。许多条手电筒的光柱齐齐地射向他,他抬手挡住了直射他双眼的强光,荤抽看到他手上戴着透明的塑胶手套。不光如此,他双脚上也套着厚实的塑胶鞋套,随着他的向前,满是灰尘的厂房地面上留下不规则的血脚印,却看不清楚他双脚的具体形状,更看不到鞋底的纹路。

之前那个被捅穿了脾脏的打手还在地上痛苦地挣扎求救,有两个人过去绑住他的腹部试图按压止血,然而暗红的血液仍然疯狂地往外淌,地上已经是一大滩混杂着灰土的粘稠血液。一个经验丰富点的打手骂了声娘,说:“甭白费力气了!三棱刺刀的伤口根本止不住血,你不如给他一刀,让他死得痛快点!”

荤抽忽然不寒而栗。

今天的这个人,不像是和上次一样,给个教训而已。这一身充分的反侦查准备,显然是要来大开杀戒了。

但,他荤抽有什么好怕的!双拳难敌四手,他这边有十几个打手和手下,还怕了他一个人?!荤抽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喊道:

“搞瞎老子眼睛的就是他!给我一起上、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