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他算是晚来,宿舍里另一位仁兄和其他报道的生员都已整理好了宿舍这边,赶去班里待命或是溜达了。他既是转学生,便只能同新生安在了一处。新生都贪早,晚些的也因多有父母收拾而快得多。而像他宿舍里仍未过来的那位四号仁兄便实属罕见了。

由他指引着办各步程序倒是很快,一路下来不到半个钟。最后是她见路上指引的地图不少,便拒绝了对方送她到女生宿舍的意思。

“ying?”

第一,她没在他家挂过户;第二,家里富足的是大表嫂,不是他们;第三,大表嫂没对她青眼过,倒因她在她婆媳争执时没相帮过而对她不喜。

小时候是他追赶她,先是身高,再是学业;如今长大,他已过了她,而她却没有来追赶他的心思……

当然,重要的是另外的一个原因。

这两位初来乍到兴奋地睡不着觉,便各自拉着邻铺侃大山了。为何是两位,廖约不用说是懒得说话,这是上铺党。

下铺党中则是今天最先跟廖约搭话的的那位占主导,那是个头脑没甚回路的,不顾另位好好少年的厌烦,把从三岁时不再尿床,直到曲折回环考进这所高中为止的英勇事迹都过了一遍。他,白甚礼,是真的很“单纯”的一个人,虽说单纯到了可怕的地步。

……

廖约本是不耐烦应答封谚的,但有了勾起他好奇的点时就不一定了,“只是亲戚……”长辈什么的他才不会说呢!

继而转入他疑惑的地方,“……你怎么知道?”

“嘻嘻,我亲姐在那儿,其实我今天晚到也是因为到那儿晃悠去了……今早在那儿看到你了,那你表姐?谁说表兄妹才有激情,我看表姐弟也是有的!哈哈,说吧,那是你表姐吧,是吧,是吧……”

真是太聒噪了!

上铺下铺两张嘴,一张响,一张碎。

廖约打算采取不理睬政策,要无视这些声音他还是做得到的……

“给我闭嘴呀——”另位遭受摧残的好好少年终于爆,只闻一阵狮子吼过,宿舍一片肃静。

好好少年具体指的便是古冰这样,不碰网游,不聊八卦,学习就是生命,文凭就是一切的,书呆子型迂腐小少年。他不愿对人生气,更不屑对人生气。但不火则已,一火则天崩地裂……

廖约早闭上了眼睛,对这番吵闹也懒得当作笑话来看。

……她睡着了吗,想必是的……女生的话应该疯不到这程度的。

廖约这点就想错了,要不史上怎么有泼妇一说却无泼夫一说呢?

但一方面也算想得不错,因为那方四人确实是早早睡下了。美容觉听没听过——封婳之言。应孜却是不喜欢吵闹,自然无异议;而方荷非,却是因为这两人都无异议了也便也无异议了。

房雅嘛,势单力薄闹不起来了……

……

在一个绝对安静的宿舍里,当你在床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时,会是什么状况呢?

廖约亲身感受到了,它的震动竟足以带动两张铁架床一起共鸣。他若无其事取过枕边的手机,按键。

不久后,宿舍里又恢复了静寂。只是原本黑暗的环境被廖约床位附近冒出的一团光亮破开了。

“好梦。”署名是应孜。

没错,他从小到大就是直呼他这位小姑姓名的。别看他如今貌似连姓名也没怎么喊,小时候性格跳脱些时,是把这种“冒犯”当成乐趣来看的,也就是他会不厌其烦地反复的“应孜”“应孜”的叫。

怎么说,他至今是觉得有些丢脸的,这孩子气的行径。

“嗯,好梦。”同祝。

光亮就这样消失,他的心情就这样可耻地转晴了。

“太可恶了,竟然这么晚还有行情!是你那表姐吧,没错吧?!”……

这一天的终点便是封谚同志的哀嚎了。

……

几公里外的z大。

“嗯,好梦。”微弱的亮光在黑暗里也是甚为明显的,但应孜同志更聪明些,她设了静音。

看到自家侄子的回复,应孜心想,这是消气了,除了肯定,还是肯定。

这不是都晓得回祝了吗?

“……嗯……应孜你怎么……还没睡……”封婳醒了过来,蒙蒙的语气,末了还打了个哈欠。

“抱歉。睡吧……”她也只得越加舒缓声音回应。

……

好梦。

她轻轻地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