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渊听罢,仰头大笑,“其实你说的没错,即便是把当年的事情重来,我亦不后悔当时的做法。事情再次重演,我也只会作出同样的决断。噬月残害苍生,死在他受伤的无辜人民实在多得数不清。在这件事上,我贯彻了我所奉行的道,我无愧于天地却愧对曾经的好友。”

道渊找到陵越的时候,陵越正和百里屠苏讲解着剑术之事。虽然妨碍人家是很不道德的,但是道渊还是毫不顾虑百里屠苏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直接把陵越带走了。

午后的阳光有些许刺眼,噬月玄帝眯着眼趴在草地上沐浴着阳光。道渊靠在他的背上,手里依旧是那本从蚩翎那要来的异闻录,看得累了便直接在噬月玄帝的背上睡着了。

道渊依旧笑得温和无害,“噬月,我并没有忘记你,我记得我们曾经亲密无间,我记得你每夜都会陪着我入睡。但是之后生了什么,我是真的记不起来了,你能告诉我这些年到底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那是一个白骨暴于野,千里无鸡鸣的时期。流寇为了抢夺食物扫荡了附近的村落小镇,烧杀抢掠无作不作,所到之处房屋尽毁,生灵涂炭。

夏闻烈轻轻摇头,后来想了想还是问了句,“你明明那么强,为什么父亲一直都对你那么冷漠?”在夏闻烈的印象里,父亲从未对蚩翎有过好脸色。而夏闻烈的母亲似乎也连带着不遭人待见,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最后蚩翎会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

“我倒是想起那个黑影口中一直念叨着一个名字,叫什么来着?青什么的……”噬月玄帝晃了晃身上的毛,舔了舔爪子随意的说道。

陵越也是这时候才注意到自己被某个熟悉的气息环抱在怀里,背后似乎还能感觉到那人温热的吐息,而身后某个隐秘的部位正隐隐作疼,像极了那次和百里屠苏放纵后的感觉。

百里屠苏一脸阴郁的看着身下之人,一时间竟也分辨不清这到底是不是他在做梦。他一睁开眼的时候便现自己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身上这套睡衣除了陵越他也想不到还会有谁帮他。但是脑袋清醒了身体却还是处于乏力状态。所以刚下床就把椅子都推倒在地,自己也摔到了地上。

“嗯……”过了两秒方兰生才反应过来百里屠苏说了什么,他霎时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我没听错吧?木头脸,你说明天的聚餐你要去?”

厨房和客厅的距离有些远,百里屠苏并不能听清陵越回答了什么。然后只见陵越端着一碟菜走了出来,站在门口的欧阳少恭见状顺手接过了陵越手上的菜。

把脸埋在百里屠苏那宽厚温暖的胸膛上,陵越的颤抖似乎缓了许多。一直抿着的唇也不知何时微微张开,鼻间充斥的是能让他平静煞气。

陵越的状况不比他好多少,他的五脏六腑本就受了伤,还要在这般情况下布下法阵,身体已然到了极限。搂着个头比他还高的百里屠苏,着实让他有些吃力。

黑影:mis百里屠苏怒:焚焰血戮!

皱了皱眉,百里屠苏似乎看出了些许不同,这些妖怪已然失去了神智。在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煞气时,眼睛就像出精光一般,此行此状倒是像极了一个月前在翻云寨所见到的半人半妖一般。只是翻云寨的怪物是因为玉横炼药之故,而导致山寨之人成为食人骨肉的半人半妖,却是对煞气没有丝毫反应。

这些话自然也一字不落的传到百里屠苏耳中,双手紧紧握着拳。眸中蕴着重重怒气更让他原本就冷硬的面部线条显得更加冷冽,看起来便难以接近。

“何事?”

回过神,陵越抬头看了一眼欧阳少恭,只见他似乎并不在意这般沉默的气氛,只是依旧用着一双软玉般温润的眸子看着窗外正浓重的夜色,似是若有所思。

想着自己的命格有可能会伤到师兄,还有曾经师兄为了保护自己受过的伤,百里屠苏就再也平静不下来。这些本来就是他的宿命,本就不该把师兄牵扯进来。

阿翔明显很不满。

百里屠苏的性子向来冷僻,但襄铃却十分有热情的围着他转悠,一时间倒也对这小小狐妖毫无办法。

在伤口上撒了一些白色粉末,许是药物刺激,陵越的手臂抽了抽,额角也沁出了虚汗,眉头禁不住皱了起来。看着陵越的反应,欧阳少恭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很是疑惑,“这伤口看起来应该只是外伤,这般温和的伤药应该不至于这么痛苦才是……”

半晌,百里屠苏才轻声说道,“是你助我压制体内煞气?”

夏闻烈点点头,想要战决。

接下来的话,更是让蚩翎出乎意料,陵越说了什么来着,他好像说,“若真有那么一天,便杀了我吧,你们动手总会干脆利落些。”

没过几天便到了朔月,陵越走之前曾说会尽量在朔月之前赶回来。但是直到夜半煞气作之时,百里屠苏都没等到陵越回来,反而是因为心神紊乱引来了梦魇的觊觎。

陵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匆忙收手已是来不及,强行撤力的后果是被自己的咒术反噬,加上体内噬月玄帝精血又作起来。一时间,陵越只觉头晕目眩,只得以剑撑地,不至于倒下。

唇舌交缠,百里屠苏几乎是蛮横的把陵越的口腔扫荡了一遍,而陵越被这个近乎窒息的深吻吻得理智的线都崩断了。屠苏离开他的唇的时候,他才能微微张唇喘了喘气,淡淡的绯红染上了脸颊,迷离带着水汽的双眼几乎朦胧了眼前所有的景物,也包括自己的心。

欧阳少恭看着他的神情,眼里的笑意不自觉收敛了点。就算不说,他也知道陵越此时定是想起了他的师弟——百里屠苏。百里屠苏是他要找的人,他自然是上心许多,连带着他身边的人也一一作了调查。

安庆顿时抬起头,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真、真的吗?”随即又黯然了下来,“可、可是,别人都有爸爸妈妈,可是我……我没有……”

安庆在陵越身后,皱着那小小的眉头,举起的手踌躇在半空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没办法触碰生人的气息,但是此时此刻他却很想上前扯住他的袖子让他别去找哥哥。

看着仍然一脸不可置信的夏闻烈,夏流云就像一个纯真的孩子一般轻笑着说道,“我想,是哥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说完还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了他一眼,随后没再开口便踏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

陵越心下一凛,这里被封印的是三十年前变成厉鬼的一缕幽魂,又怎么会是他弟弟?

被热气氤氲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绯红,陵越浑身酸软只能无力的靠在屠苏身上。百里屠苏的肩膀很宽,陵越抿着唇把头埋在屠苏的肩上。如果忽略身后的不适感的话,其实此时此刻大概是陵越最放松的时候了,现在的感觉大约是自己的师弟一夜之间成长了,虽然摆出一副听话的样子,但是真正强势起来他完全拿他没办法。

在床上睡着了的陵越睡的并不安稳,即便是睡梦中也忍不住紧皱着眉头,况且如今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可能让陵越安稳的睡一觉。本就浅眠,在朦朦胧胧的听到一些声响之后,陵越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

突然百里屠苏像是一头狂了的野兽一般扑向了陵越,用着近乎野蛮的动作把陵越压在身下。陵越的体力在刚刚便已经消耗的差不多,百里屠苏这么一扑险些没把他的腰都给折了……

“陵端!”陵越气急了大喊,但是陵端的身影却一下子消失在了视线中。

其实百里屠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对师兄这般冷淡,甚至是躲避。年岁渐长,百里屠苏亦非当年那个无知稚儿,他不是不知道陵越对他隐瞒了很多事情,他总是可以从陵越的眼中读到很强烈的不安以及悲伤……?

剩下的有被陵端怂恿的,嫉妒百里屠苏的诸如此类,说出口的话自然也是难听至极,“百里屠苏你个欺师灭祖之徒!若无执剑长老和大师兄的偏袒你以为你能留在天墉城?!作出这般无耻之事若换作是我便早早自裁,以免为害苍生!”

屠苏痛苦的闭上眼,他又何尝想和师兄动手,但是当时,“弟子……弟子本是不愿,师兄当时的神情很不对劲,而且执意要战,弟子糊涂,取出焚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