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生的太突然,以至于陵越一下子就愣了,也没来得及作出应对之法。但是陵越却看得清楚,原本狂暴的噬月玄帝在听到道渊的话之后明显是动摇了,它的目光复杂的看着道渊。

“我想出去走走,不知小友是否赏光?”道渊大约也是不想看到陵越这般拘束,称呼也就从道兄改成了小友。

蚩翎轻笑了一声,温热的气息吐在夏闻烈的耳边惹得他不自然的缩起了脖子。在夏闻烈看不到的身后,蚩翎摆出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语气却和平常一样说道,“我不在意他对我是不是冷漠,也就不会在意他对我冷漠的原因了。”

接着陵越的话,蚩翎说道,“魔煞未成形之时我便已将其暂且封印,按理说几年内控制魔煞不蚕食他身上的灵息的毫无问题的。只是,千算万算我也没想到你会遇到体内同样被种入魔煞之人,恰巧旁边还有两个强大的煞气之源,不过这次你能逃过一劫你那师弟的功劳可不小。”

一时间陵越只觉世界天旋地转般晕眩起来,对于事情为何会展到这个地步他也并非一无所知。若非蚩翎及时出现,他与屠苏还有噬月玄帝当如何面对铁柱观外的弟子亦未可知。

突然隔壁房间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钝响,陵越一惊,担心着百里屠苏是不是出什么事便急急忙忙跑了过去。一开房门,便看到屠苏皱着眉揉着脑袋坐到了地上的样子,旁边的椅子也被推倒在地。

对于方兰生大呼小叫的样子,百里屠苏忍不住皱眉,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的冲动,于是又躺了下去,淡淡的说道,“不想我去就算了。”

听到安庆的话,百里屠苏忍不住皱眉,“哪里奇怪了?”虽然陵越少有带朋友回家吃饭,但是也不代表不能带朋友回去吃饭。

百里屠苏见他终于平静下来,也就维持着这个动作没有动弹。

黑影不可置信的把目光放到陵越身上,“他方才假借调息之名……竟是暗中布下法阵?”

噬月玄帝怒:八荒啸月!

但是对于百里屠苏而言,对这些妖怪动手自然要比对铁柱观的弟子动手要好上许多。眼前的几只妖怪的道行并不足以威胁他,仔细看着眼前这些妖怪与寻常所见似是大有不同。

秉悟没走多久,屋外又响起一阵脚步声,听起来有点轻,有种偷偷摸摸的感觉。百里屠苏冷着脸,警惕的注意着屋外的动静。

铁柱观的观主明曦子一早便派人在门口等着,倒也看得出来事态紧急。明曦子看到陵越等人便立即迎了上去,“陵越师侄,许久不见竟无法好好叙旧便要你这般奔波于铁柱观事务之中,当真惭愧。”

只是沉默过后,陵越却不知如何开口,他的心里显然是对欧阳少恭起了疑心,所以对于他口中所说的担忧也是抱持着七分怀疑的态度。

看到陵越那双透着失望的眸子,百里屠苏突然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躲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百里屠苏觉得今夜的师兄似乎柔和了不少,少了平日的强硬和冷冽,垂着眸叹气的样子让他几乎心生冲动冲上去把自家师兄拥入怀中。

“很多人说你胖。”

“无妨,不过是急着赶回来,有些疲惫罢了……”

过了好一会,伤口的剧痛才缓和了下来,呼了口气陵越轻声说道,“先生不必忧心,想来只是因为妖物留下的余毒未清,才会和伤药相斥。”

风晴雪有些吃惊,“你不记得了?之前我们打了一架,你好厉害,不过明明是你赢,却忽然昏倒,吓我一跳。我背着你想找人看病,走到河边,有个船上的人说认识你,后来我们就上船了。”

但是这群杂碎却是看懂了他们的想法一般,用着极快的度躲避着两人的攻击。就在夏闻烈的耐心都快要消耗殆尽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陵越一声闷哼。

但是意外的,蚩翎没有看到陵越脸上露出一丝恐惧抑或是担忧的神情,反倒是淡然得不像是自己事情。蚩翎对于恐吓人这件事很热衷,并且乐此不疲,但是陵越的反应让他大失所望。

梦魇自然是受了欧阳少恭的怂恿,平时百里屠苏在朔月之时都有陵越在一旁护着。这次陵越不在天墉城,自然是下手的最好机会,而且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别再执迷不悟了,当年之事你拖这么多无辜之人下水,至今不悔?”陵越冷着脸,长剑直指倒在地上的夏流云。

平常严肃的禁欲的陵越露出了这般迷离茫然的神情,让百里屠苏的呼吸一滞,然后理智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伸手去解陵越身上的衬衫,也不知道是衣衫的纽扣不好解还是紧张,百里屠苏颤着手硬是没解开,最后只好恼怒的一扯。

陵越摇摇头,淡淡的说道,“何来拖累之说,相互照应本是应当。”说完便转过头温和看着安庆,“别怕,事情未必没有转机,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要灰心。”

习惯性的揉了揉他的顶,陵越的神情很柔和,“哥哥也没有爸爸妈妈,但是哥哥现在也很开心。”

“原来如此,”欧阳少恭沉吟了一下,半晌才开口说道,“在下是听说此处山顶出现了本门的门派宝物的碎片,所以才不远千里前来此处。”

夏闻烈站在原地,一股阴冷冰凉的感觉笼上心头,为什么会感觉这么熟悉……熟悉得让他不敢抬起头去看夏流云此时的神情……为什么会这样……

除妖的道士……?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除妖之人,不过人不可貌相。陵越向前走了一步拱手道,“在下凌越,昆仑山天墉城门下。不知夏兄师承何处?”

这漫长的沐浴时间便是在两人各怀心思的情况下结束的,把袍子披在陵越身上后,百里屠苏掐起了火暖魄的咒诀,把两人身上的衣服烘干。然把陵越塞回床上,盖好被子,百里屠苏一脸踌躇的把一个瓷瓶递给陵越。

让芙蕖和陵端回去了之后,屠苏这才去了临天阁向威武长老回报事情‘始末’。从临天阁出来后,屠苏本想直接去看师兄,但是想了想又折回头去了丹药阁。

跨坐在陵越身上,百里屠苏的神情有些茫然。陵越想着会不会是煞气作了,但是看起来又不大像,此时百里屠苏眼中似乎出现了一种让陵越感觉很是陌生的情绪。

“这是……这里是红叶湖……”百里屠苏喃喃道。

屠苏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最近师兄总会看着自己出神。师兄的目光太过悠远,与其说是看着他,更像是透过自己在看着谁一般。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就是他,不希望师兄把他当做是谁的影子。

刚踏入天墉城大门的陵越就看到芙蕖还有几个师妹在门口左右张望,直到看到他的身影这才一脸焦急的迎了上来,“大师兄!不好了,陵端……陵端带着肇临师弟还有陵阳师弟他们去思过崖找屠苏师兄去了!”

“当真胡闹!!陵越当时被蛊虫迷惑心智,定是出言相激,白班挑衅。但你却不该心智动摇,鲁莽应战!”紫胤头疼的扶额,他是真的觉得这两个徒儿是他命里的业障。

“师兄……”百里屠苏抿着唇,“师兄!你快醒过来!”

刚走了几步的陵越却看到百里屠苏迎面走了过来,“师弟,找我有事?”

“小子,你是说道渊的魂魄还在这?不可能!小子,你再胡说八道本座定然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