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越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清明正白。揉着隐隐作疼的太阳穴,陵越脑袋不甚清醒的开始思考着目前的状况,但是等他注意到现状的时候脸色霎时苍白了起来。

百里屠苏在大学的事情他多多少少有听方兰生提过,屠苏的性子本就有些阴沉,又不善与人沟通。原本陵越对此亦是十分担忧,但是直到今天见到的那个女生,他才多多少少有些不安。

但是百里屠苏却因为这个电话打破了原本平静的心态,也许是赌气,他一下子坐了起来,突然的说道,“明天,我去。”

具体的事情大概要从百里屠苏一到家门口安庆就神神秘秘的把他拉到一旁说起,安庆看了一眼客厅的方向才悄声说道,“今天陵越哥哥带朋友回来吃饭了,总觉得有点奇怪。”

陵越浑身上下颤抖得厉害,百里屠苏握着他的手不住的皱眉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只能把被子一掀,把自家师兄那抖得厉害的身子紧紧搂在怀里。

只见噬月玄帝眯着一双狭长危险的眸子,居高临下的看着那被法阵束缚得不能动弹的黑影,心情显然十分愉悦。他不急不慢的舔舐着自己的前爪,对于黑影眼中逐渐凝聚的恐惧更是十分享受。

黑影:mis噬月玄帝:普攻。

百里屠苏一个人按照秉直所说的路一路寻了过去,此时天色已然暗了下来。树木丛生的丛林路并不算好走,几步路都走得颇为周折。

见他不说话,秉悟轻蔑的一笑,然后大力把门关上。一边走似乎还一边嘟囔着什么“修仙之人竟与妖为伍,当真是自甘堕落!若非碍着大师兄之命,我早一剑把那狐妖斩了……”

便是这般严重的事情,铁柱观观主才修书一封送到天墉城寻求帮助。当年铁柱观的事情陵越也记不大真切了,他感觉自己这段时间的记忆似乎有些模糊了起来,特别是对于许久之前的事情,便只能隐隐约约记着个大概,但是可以肯定的大约是这件事并不寻常。

幽幽的叹了叹气,陵越觉得自己真是气糊涂了,不然怎么会产生这般乱七八糟的想法?不知不觉的被脑海中的想法牵走了注意力,一时之间竟然忘了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

看着现在比自己还高大的百里屠苏,陵越努力安慰自己他的小师弟现在已经长大了已经不是愿意让别人把他当成孩子的年纪了。

百里屠苏侧头低声问着阿翔,像是商量一般,“……瘦肉?”

陵越点点头,脑袋有些混沌,“屠苏的事你们不必过于惊慌,掌门已经遣了弟子下山去寻。”他知道百里屠苏下落的这件事他并没有禀报掌门,他还是想再拖延一些时间,陵越清楚得很,即便是将他带回天墉城他也不会甘心。

见他这般合作,欧阳少恭满意的笑了笑,然后便开始动手拆着手臂上的布条,布条已经渗出一大片血色,看起来甚是触目惊心。

虽然百里屠苏的动作很轻,但是趴在床边打盹的风晴雪还是醒了过来。揉了揉还有些倦意的眼睛看着百里屠苏醒过来之后有些讶异的说道,“啊,淫贼你醒了,有没有哪里觉得难受?”

交手过程中,陵越看了一眼夏闻烈,轻声说道,“不妥。”

“你体内的魔煞和我寻常见过的大有不同——”低沉的嗓音在门口响起,依旧一身雪白貂裘的蚩翎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了进门,然后不顾陵越在场以及夏闻烈的挣扎揽着夏闻烈坐了下来,“它的目的与其说是蚕食你的灵息不如说更像是把你身上的气息转变成魔息,所以我猜测魔煞在你体内倒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

接下来生的事情似乎也在印证百里屠苏心中的不安一般,几乎是断绝了他所有的退路。

让安庆和欧阳少恭退后,陵越淡然应对。陵越的修为不就不低,临行前还有师伯教授的降服之法,要压制他本就不是难事。

说着也不给他问这种白痴问题的时间,直接覆上他的唇。轻柔的唇惹得他不住辗转碾压,轻轻的咬了一口他那柔软的唇,然后趁着陵越小小惊呼的间隙滑入他的口腔。

只听夏流云又说道,“也好,我这日子刚好闲得慌,就当是陪你们解闷就是了,我就在这山上等着你们……”

陵越怔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孩子是从福利院里跑出来的,他稍微措了措辞说道,“怎么会呢,你那么乖巧听话,奶奶怎么会不喜欢你?哥哥就很喜欢你啊,很有礼貌也乖巧的孩子。”

“陵越道长来此不知是所为何事?”

歪着头,仿佛天真无邪,却说着冷漠至极的话。

“那你到底为何来此,又为何会触动封印?”陵越很直接的问道。

陵越这边也不好受,虽然还有些撕裂感的地方随着水流的温润,倒是缓和了许多。但是正在做这些事情的是自己的师弟,而且两人都处于清醒状态,这让他日后该如何自处。

芙蕖的问题多的让百里屠苏有些头疼,他理了理头绪这才一一回答她的问题,“方才我们受了蛇妖的偷袭,这才昏了过去。我醒得早,协助师兄除去了蛇妖,试炼也就通过了。师兄无事,不过是被师尊叫去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大概可以这么形容。

果然,百里屠苏那向来坚毅的神情也忍不住出现一丝动摇。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还没来得及找师弟说清楚就被掌门叫去安排妄境试炼的大小事宜,于是休息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陵越又开始忙碌起来。安排分组,安排随行的弟子以及其他的琐碎事务,本来想把陵端和百里屠苏的试炼分开,但是涵晋真人却说陵端、芙蕖、百里屠苏三人入门的时间最为接近,于是这三人还是分在了一起。所幸的是,陵越也会随同,倒也不担心陵端敢造次。

这般小惩大诫总算是把一些弟子的口封住了,但是也只是表面上的,私底下会说成怎么样还是无法控制的。

“如何罚你?陵越若死,以命抵命亦是枉然!你素来知晓轻重,这次竟敢做下这等荒谬之事!所思所想,还不如实招来!”

但是陵越却完全没打算住手,而是持剑追了上去。实在躲无可躲了,抿着唇的屠苏拿起了手边的焚寂堪堪架住了陵越的霄河。

尤其是手腕处,手上的地方火辣辣的的疼。但是师弟妹还在,所以陵越只能咬着牙把剩下的招式练下去。如此咬牙忍了两个时辰,陵越实在无法继续下去,便找了借口让一个师弟代替自己监督下面师弟妹。

陵越看着噬月玄帝的表情沉吟,青衣仙子所说其中事实大约连噬月玄帝也被瞒在其中,也许他可以赌一把。

“什么?!你是说道渊前辈他……?”

陵越的气息还是很弱,喘息也十分厚重,“你还年幼,这些事本就难以避免,所以你无需过度自责。师兄……师兄会……”说着说着声音突然弱了下去,喘了口气顿了顿陵越才重新开口,“师兄会保护你,不管……未来生什么……师兄都一定会站在你这边……”

换做以前陵越定然说不出这些话来安慰人,不过事情经历的多了,处理事情起来也比从前要柔和得多。

陵越也没想到这刚成形的人面狐竟会这般棘手,“不过是妖邪之气侵体罢了,过两天就没事了。”这话自然只是安慰屠苏罢了,在天墉城这般清气圣地也能邪气入体,那人面狐当真是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