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快回山了!我刚刚听师傅说收到了陵云师弟的传书,说是顺利解决了封印的事情,那个厉鬼已经消失了。这几天就会回山,大师兄也快回来了吧!我好想念大师兄呢~不知道大师兄会不会给我带礼物?”芙蕖一脸期待的看着百里屠苏,其实芙蕖感觉得到他最近的状态不好,所以才会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过来告诉他。

“呵——”温热的气息在耳边萦绕,一身纯白狐裘与那人嗜血杀伐的性子毫不相衬,“我说亲爱的弟弟,你是忘了你的性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么?”

“屠苏,我是你哥哥……”陵越很无力的申辩。

安庆瑟缩着垂着头,看起来这个地方确实给他留下了不少深刻痛苦的回忆。

哭着哭着,安庆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按着自己的脑袋,然后安庆哭得越厉害。好不容易,安庆才怯生生的抬起一张哭得稀里哗啦的小脸,模糊的视线里只能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外套的青年蹲在自己身前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

安庆固执的像个孩子,说什么也不肯告诉陵越。事实上,安庆也确实是个孩子,他死的时候只有十一二岁,从小在这个山村长大的朴素孩子甚至还没有见过外面的天地就被永远扼杀在这个黑暗之中。

后来,一个善良的猎人看到他被抛弃在山下便好心把他捡回去,也当做是亲生儿子一般对待。后来有了流云,年幼的流云并不知道他的身世,只是把他当做亲哥哥一般对待。年岁渐长,直到五岁夏闻烈都没法开口说话,小小的村子里便出现了揣测和留言,以至于最后整个村子都知道他是个野孩子,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别说是百里屠苏,就连芙蕖都不知还有这么一个师兄。

陵越恼怒的看了一眼身后面无表情的百里屠苏,最后只能泄气的闭上眼不愿再看此时两人暧昧的姿势。这是他一手宠出来的好师弟,现在都敢违逆他的意思了。

直到光圈消失之后,陵越这才睁开眸子,但是百里屠苏却看得出其中浓重的疲惫之意。走上前,也不顾陵越皱起眉头,屠苏伸手扶着他的腰说道,“师兄,我送你回去休息。”

蛇妖看着两人,一张柔美的脸庞甚是纠结,“可是两个小伙子都很俊呀,奴家该怎么选才好啊?年长的虽然看起来凶巴巴的,但是应该能满足奴家的需要,年轻的那个虽然嫩了点但是奴家就喜欢这种嫩嫩的小伙子呀~”

陵越无奈的摇摇头,“既为试炼,杂念多半以怪物之形出现。米粥怪,倒从未听过。”

百里屠苏进门的时候便看到陵越跪在地上怔愣出神的模样,并不清楚生了何事的屠苏立即过去将他扶了起来,“师兄,是否师尊说了什么……?”

也许在师兄的眼里,自己永远都是小孩子,被他护在羽翼之下的雏鸟。闭上眼躺在草地上,屠苏觉得自己很不甘心,他一定要让自己变得更强,不再给师尊、师兄添麻烦。然后总有一天,能够保护师兄,一直护着自己的师兄。

涵素长老迎了上去,问道,“陵越怎么样了?”

从掌门那出来之后,陵越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明明已是满身疲惫,却还是要在所有人面拿出一副有担待能依靠的徒弟或者是师兄的样子。

陵越摇摇头,然后拍了拍芙蕖的头温声说道,“无妨,不过是小伤罢了。快上早课了,师妹赶紧去吧,晚了长老可是会责骂的。”

陵越不像寻常修仙之人一般对妖物憎之入骨。于他而言,为人为妖非人力所为,更何况噬月玄帝已被困于此,亦是天意。

稍稍沉吟了一下,陵越犹豫了半晌才开口,“在下有件事想向仙子稍作打听。”

陵越没想到百里屠苏晚上还会跑过来,生怕师尊怪罪的他撑着一副疲惫的身躯想要起身最后却还是重重的摔到草地上。这么一摔引得陵越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刚刚不过稍一用力就引得浑身上下像是撕裂一般疼痛。

只是越往上走,这山上的气温就越来越低,最后连屠苏都忍不住抱了抱臂。浓雾遮住了视线,但是流水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拨开最后挡路的灌木丛,屠苏总算看到师兄的身影。

也许在这一刻之前,陵越还是把他当做普通的师弟一般对待,与其他师弟不同的大概也只是比较好奇屠苏的身世罢了。但是从幻境里出来,从屠苏痛苦的回忆里出来之后他对这个师弟是真的多了几分爱护,更是希望能把这个受尽苦难的师弟当做亲弟弟一般对待。

韩云溪双手放在脑后,觉得这个突然出现在红叶湖的人很是奇怪,先是把他的狐狸吓跑然后还说他的名字是那个什么百里屠苏,“我不叫你说的那个名字,我叫韩云溪!好啦好啦,我不用你赔我狐狸了,我要走了。”

百里屠苏摇了摇头,他是想帮房间里的小家伙讨些吃食,但是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这小家伙该吃什么。本是想来厨房找找能喂食的东西,恰好就碰到了陵端还有帮他解围的师兄。

百里屠苏不敢欺瞒师尊,只好实话告知,“今天陵端来寻我,说是大师兄找我去后山的雪路。”

对于陵越的问题,百里屠苏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绷着一副小小的身体站在原地。看得陵越都觉得是自己在欺负人了,这种认知真是让他一阵无奈。

挑了挑眉,蚩翎点头。

“那我是不是能把一个人身上的煞气引导到自己身上再让魔煞吞噬掉?”

吊了一下陵越胃口,蚩翎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原则上可行。”

“什么意思?”

蚩翎瞥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先,这个过程本身就有极大的风险,一旦被打断那就不是反噬的小问题了,而是五脏六腑直接爆裂而亡。其次,你有那个能力去承受对方的煞气么?在魔煞吞噬煞气之前你很有可能就已经被煞气吞噬殆尽了!不过区区一副人类皮囊,别那么天真……”

陵越黯然的垂下眸子,他自然是知道没那么简单。只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办法能解决屠苏身上的煞气,却又被这般直白的反驳了,心有不甘罢了。

陵越垂着头,并没有看到蚩翎眼中突然闪过的复杂情绪,他正了正色道,“这个法子我不会告知于你,你死了这条心吧。如今你便在这好生歇着,我还有事情处理。”

说着一把扯起了夏闻烈离开了房间,直到走出竹屋很远的距离,夏闻烈这才开口询问,“你这是怎么了?换作寻常,你不是巴不得那些人类飞蛾扑火,自寻死路么?”他这话也不是希望陵越去学那引导煞气的法子,只是蚩翎最后说的话实在是不符合他的做事风格。

蚩翎负着手,静默良久,才缓缓开口,“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得去查一查。如今我也不确信我的感觉,等我找到证据,再说不迟。”

夏闻烈很是无奈,他又被排除在外了,不过经过这些天的事情,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算是缓和了许多。他是真的猜不透蚩翎的想法,而且蚩翎也不会让他干涉他的决定。

“对了……大夫人……”大夫人是蚩翎的娘,但却不是夏闻烈的娘。几十年前被大夫人和哥哥逼到了绝路之后就一直没回魔界,也不知道魔界现在的状况……

“死了。”蚩翎面无表情的说道。

“啊?”

“是我亲手结束了她。”

煞白着脸,夏闻烈忽然觉得喉咙一阵干涩,只能呐呐的问道,“为什么……”

“她该死,不安守本分,竟然妄图夺我的权,也不掂量一下自己。”蚩翎说的毫不犹豫,却让夏闻烈一阵心惊,隐隐觉得这就是以后自己下场。

见他不说话,蚩翎转头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看他一脸苍白就知道这家伙又在胡思乱想了。强势的揽过他的腰,蚩翎依旧面无表情,“闻烈,我说了这辈子只认定你一人,此言出,至死不忘。况且我母亲从来就是一个贪得无厌之人,他并非把我当儿子看,而是争权夺利的工具罢了,所以不必为了这种人感到可惜。”

“可她毕竟是你的母亲……”夏闻烈说的很小声,很没有底气。

蚩翎冷哼了一声,一边抚着他的背一边轻声说道,“她也配成为我的母亲?我最恨背叛你知道么……别让我现你背叛我,不然……你不会想知道我有什么手段的……”

蚩翎的话让夏闻烈一下子就毛骨悚然了起来,蚩翎的手段他是知道的,只是难以接受罢了。蚩翎曾告诉他,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因为爱他。夏闻烈不知道这话能信几分,但是却是认了,不愿再挣扎下去,何况他也并非一点感觉都没有……

余光看回那间竹屋,蚩翎的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一个有着灿烂笑容的人类女子,一身绿衣长裙,如同蝶舞翩跹。细看之下,两人的轮廓也有那么点相似,这么想来这个陵越和那人定然有所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