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房间和米雪儿的房间虽然隔着一堵砖墙,彼此并不相通。但是,乡下的房子还有另外一个特点,房子都是盖瓦的,全是以中间为屋脊再往前后斜面展开,房子建的通常都很高。而房子里面很多隔断都不可能上顶的,这样的房子基本上也没法隔音。

这种时候,这种场合,她再怎么伤心哭泣,我也毫无表情,一直愣愣的呆呆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张晓莲独自伤心,独自哭泣,也是持续了许久才慢慢安静下来。安静下来后,她反而什么话也没再和我说,自己出去和米婶一起干活。

“兵兵!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妈的眼泪都哭干了,你要再不醒来,妈都快撑不住了!”米婶说着,忍不住又哭出声来,米叔上前扶起米婶,我刚想翻动一下身子,米叔赶紧把我按住:“孩子!别急!别急!”米雪儿这才重新又挤到我面前,一头扑在我身上,紧紧搂着我,发出一阵撕裂的痛哭——

米荷是最先和我相好的,她应该算是我的第一个妃子。但兰兰和菱子,她们俩又是我最喜欢也最怜惜的两个女孩。她们俩长得最漂亮,性格又最温柔,最怯弱。那我就让她们俩应该算是贵妃,宠妃。那还有燕子呢?燕子不是太柔弱的女孩,而且,她比较好强,喜欢当干部,那好,那我就安排她负责管理后宫的那些杂事。

我就是从我倒在地上,从我正式死去的那一刻,那一瞬间。我才突然发现,我们人类,好像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剑

我沿着大队部所有房子,仔细观擦和搜寻里面每个空间和角落的动静。这是我每次来这儿必须先完成的基本程序。不过,凭以往的经验,这也一般都只是个过程。

米雪儿虽然身体发育较晚,但心理成熟很早,她对我的这种亲昵和黏糊,既是一种情感的自然使然,也是一种亲情的自然流露,还有一份女儿的细心和孝顺。

几个女孩听着吴教授的叹息,仿佛也触动了她们的心迹,个个低着头,静静聆听。

“吴教授!您这么贵重的东西,您放我手上,我也担心啊!”

“破旧立新,斗私批修——”

但我现在对自己却越来越没有信心,我是否真的能够为米雪儿守住我自己。不单是身体,更重要的是那份情,那份真正的男女之情。

后来,我自己又利用自己出工时有点可趁之机,便偷偷跑来这儿见过她几次。我突然惊喜地发现。这个大队部,其实经常都是空荡荡的没个人影,而张晓莲既是团支书,也还兼任着大队广播员、电话员等杂事。大队部其他人平时打都很忙,基本上也没人会孤单单守在大队部里。只有张晓莲是一般不能乱跑的。

“就这?”

“可她——她怎么——”

“以为什么?”

她后面的话好像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词语,我也没想出她后面到底准备给我安一个什么词语。那我自然也没法准确回答她的质问了。我便轻轻耸耸肩:“你说,我和她还能怎么样,还能有什么?我本来是因为米叔米婶,一直对我那么好,他们俩也一直因为你表哥的事那么悲伤,我就想好好安慰他们一下,结果就弄成这样了。”

“我要说了,那你还会理我啊?要是把你给吓走了,我怎么办啊?反正,我就是离不开你了,你要是不要我,那我就只有去死!”

“妈!雪儿妹妹这么聪明,这么漂亮,她将来肯定会有福气的!”米婶终于露出一丝微笑,她看了我一眼,有低头看着雪儿:“雪儿!你现在也跟妈说句心里话,你愿意你兵兵哥给我们做儿子吗?”

米荷不容我说完,即刻抱着我的头压在她的胸脯上:“郝哥!不许你这么说!我就要喜欢你,我愿意把自己都给你!我真想把自己都给你!我要你带我走,带我离开这儿——”

“怎么不算?我是有对象,可我——我就想和你约会!”

“雪儿!你别哭!好吗?哥喜欢你!哥都答应你,哥等你长大,还不行吗?”我抱着米雪儿,不知是被她感动,还是为自己沮丧,我居然也忍不住失声哭出声来。米雪儿见我哭了,她就慌了:“哥!你别哭啊!我又没怪你,我是恨我自己,为什么还不快点长大,这样,我现在就能和哥好了,就能陪哥了!”

“你闭上就行了!你还怕我们吃了你啊?”

我抬起眼,无意间把所有女孩扫描一遍。其中一个女孩抿着嘴,羞怯地看了我一眼:“郝兵哥!你到现在是不是就只记得米荷,连我们几个你都根本不记得了。”

这段日子,可以说是我从一个城里的小青年来到乡下最痛苦也最难熬的日子。前面提到的这些农活,要仅仅是个技术,那也好说。最要命的是,这些事都必须拼体力,还必须在烈日暴晒之下,在风吹雨打之中。难怪很多人,宁愿在工厂干更脏更累的活,也不愿意干农活,关键也正在这里。

“这就是秦,这叫小提琴。”

“好好!我慢点,都是这小畜生不听使唤!欠打!”

“雪儿——雪儿还在那边等着呢!我——我去叫她过来陪你!”

张晓莲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可怜兮兮低着头,那样子充满了无奈,也充满着沮丧。我也没法阻止和拒绝她的哀怜。

她又顿了顿,犹豫片刻,便默默地转身拉开房门,低着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