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那多诰命,岂能人人有座?”林俊笑道,“莫哭莫哭,明日打个金丝鬏髻赔你。”

林贞笑道:“就双丫髻吧,配那个玛瑙点翠马蹄莲的拉丝簪子,一边一个,又华丽又不累赘。”

只听林贞问道:“爹爹,是干爷爷帮你弄到的官职么?”

林俊笑道:“她三妈妈瞧着你们娘俩的好看,问我要一个。我寻了金银铺子,通没有你买的好看。既然不少,分她几个吧。”

林贞一旁听着心里默默的想,真要来个良家妾,你才疯了呢!好假!

玉娘道:“越说越没谱了,姐儿家的,会骑马就罢了。还会打猎,我们又不是女真人!女孩儿家,顶顶重要是针织女工,哪怕不识字呢。世人说亲,谁不是先看针线的?”

那人道:“问什么?进去瞧瞧不就知道了。”说完拿眼看着林俊。

玉娘听到林俊开口方罢了。

玉娘岔开话道:“书上戏上都说,大家小姐们,哪个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我们家又不差那几个钱,便是请他四样先生来,一月也不过百八十两银子。姐儿的模样性格都是广宁县拔尖的,才艺上也别输别人一头才是。况且,干娘那里说了好几回叫带姐儿瞧瞧,没甚本事,岂不叫京里的人看轻了她?”

“哎呀,用冰糖腌了,保管好吃,你信我一回。”

“双腿一夹马腹便是。”美庆随意的教着,极温顺的小母马,便是夹的力气大些,也不跑快的,何况几岁的女娃娃,能有什么力?

林贞笑道:“累大伙儿费心了,虽然手法厉害了些,我却好了。只害得爹爹和妈妈们好几夜没睡好。”说着一行人分宾主在厅内坐下,早有先打来的丫头收拾好席面。玉娘和王姥姥坐在上席,两位妗子一桌,三个妾凑了一桌,最末便是林贞跟王秀兰一桌。打开攒盒一看,只见四样点心,分别是蒸酥糕饼、薄脆、玫瑰卷儿并白糖万寿糕。玉娘看了看,嘱咐道:“姐儿,你别吃那玫瑰卷儿,糯米做的不消化,下回叫灶上做了白面的吃。”

王太医道:“爱吃呢,就吃两剂。不爱吃就算了。紧要的是日后多活动。”本来还想嘱咐一句心思别太重,想了一想又算了。人的性格千奇百怪,哪里劝的住呢?横竖身体好了,心情自然跟着好,慢慢就好了。

一声把林贞从回忆里惊醒,但见玉娘已是泪流满面,忙拉回神思,用手抹了抹眼泪道:“这会儿不痛了,就刚才扎下去的时候痛。”

九如拍手笑道:“好啊好啊!气球好玩。”说着也喊三多,“你去架门,我们就在屋里玩,暖和!”

林俊忙问:“怎么了?嫌爹爹丑啦?等着,我就去收拾了来。”

玉娘守了林贞一日,通不知外头的事,还皱着眉道:“我劝你也少去外头胡混些,姐儿不好,我心里没个底呢!你说我们要不要去京城接个太医来?总这么一年二年的病着,传出去可怎么说亲?”

新人的到来,三多和九如心下委屈。两个新丫头简直是书上刻下来的规矩范儿,一举一动严丝合缝。衬的她们两个跟野丫头似的!偏还不好说什么,背地里倒是有挤兑,可人家两个人压根当做没听见!奶妈子顺娘更别扭了,她才是这个院里领头的!如今主子行动都带两个大丫头,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可林贞终于觉得全身上下都舒爽了!

李翠娘又道:“大姐儿,我知你跟她好。”说着悄悄指了指上房,接着道,“她素日里惯做贤良,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别被她哄了去。再好,不是亲娘!”

一群丫头仆妇手忙脚乱的把兴隆往上拖,林贞看着他怀里抱着的娃娃,不是寿哥儿是哪个?

说话间,李翠娘等都到上房请安。先拜玉娘,次后林贞再一一行礼。礼毕,众人皆坐下喝茶。李翠娘道:“好香甜的蜜枣,大姐姐又收了好礼。”

玉娘笑道:“屋里有的是,你爱吃只管拿去。”

“比往日的香甜,”柳初夏也问,“哪里得来?”

玉娘指着林贞道:“她干娘给的,她偏不爱吃。”

“甜的牙疼。”林贞笑道,“也不知有甚好吃的。”

“偏你不爱吃甜的,也是怪哉。”

林贞笑而不语,甜食吃多了坏胃口,她才不嫌身体太好呢。

柳初夏又笑问玉娘:“她爹忙什么哩?不见人影儿。”

玉娘一哽,郁闷非常!林俊连续在她屋里歇了五六天,就是没有一天办事的!合着正妻专白担名份的!轻呼了一口气,道:“中秋各处走礼请客,他忙的跟什么似的。早间出门去,夜里才回来。倒头便睡,也不知忙些什么。”

柳初夏一挑眉,问道:“莫不是病了?”

玉娘冷笑:“我怎知?”

柳初夏笑道:“怕是外头的人勾出了吧。”

薛思妍也道:“是了,我听说她爹要讨木匠于家的姐儿。有跟大姐姐说么?”

“说了,”玉娘道,“婚书都写了,我才要告诉你们,又混忘了。”

一时薛思妍急了,忙问:“大姐姐看过她没有?我听说长的好标致的模样儿。”

“叫她大妗子去瞧了,说很好。进门可就是六姐了。大家要和睦相处才是。”

柳初夏冷笑:“只怕先进门的不是六姐,是六哥吧!”

林贞听到这里,忙带着双福和四喜撤。别人未必听得懂,她却听懂了。林俊那个色魔入心的,大冷天的居然在花园里。那日叫她撞了个满眼,恰是漂亮的过分的丹旭。偏她先去假山玩,林俊和丹阳后到。等她要出来时,两个人已经贴上了。不得已,缩在一旁听了个全场,好悬没冻病了!无语凝噎。此时听到柳初夏的话,不走又要听文字版全场了,她才对bl一点兴趣都没有!

哪知林贞还没退出去,林俊进来了。一脸高兴的样子,问:“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柳初夏气不过,道:“说你给我们添六姐还是六哥哩!”

“六姐是有一个,六哥又哪里来?”

“装甚么?你跟丹旭鬼鬼祟祟几天了,打量谁不知道?”柳初夏道,“依我说索性也抬进门来,姐姐赏几身衣裳,与我们称姐道妹的,岂不美哉?”

当着众人被叫破,林俊笑骂:“胡说八道甚么?你吃那没过门的六姐的醋也罢了,胡乱吃小厮的醋做什么?你是那醋汁子拧出来的不成?不过几日走礼忙乱,不到你屋里歇罢了。你屄痒了还冤枉起汉子来!”

“我冤枉你?”柳初夏道:“跟你几年了,还不知道你不成?甚么走礼单子见不得人儿,还特特叫丹阳在院门口守着。打量我们没见过世面哩!”柳初夏为此确实生气了,大骂,“走了那脏道儿,又来睡我们!我才不受这鸟气!”原来柳初夏乃后院第一得宠之人,林俊一月里少说有半个月歇在她屋里。不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林俊截了去,大半个月,连汉子的毛都没摸着一根,岂能不恼?

林俊原本略有点心虚,被她叫破,哪能不恼,怒道:“闭嘴,成日见东家长西家短,那多嘴的小妇!再胡说且吃我两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