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知道这是给累着了,又一早起身,便揉了揉舒妍的脸,轻声说:“要还困就去偏殿卧一会子吧。”

舒妍又絮叨了一回,而后才坐起来,拉着太子问,“真的要去打仗了吗?”她好像记得就是在打噶尔丹的时候,太子的一些行为做派惹了皇上不喜,这才把那些成年皇阿哥都分封了,为的就是牵制太子的势力。

而且现在距离除夕可是没多少日子了,操办太子妃册封典礼倒是显得有些仓促了。未免一些细枝末节被疏忽掉,太子还特特去叮嘱了一番礼部官员。

德妃在后面叫道:“外面冷着呢,你倒是等太阳出来了再去。”转头就吩咐人赶紧带上氅衣热茶跟上去伺候。

一个个的虽然看着都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但无一的,这些个被点了卯随驾出征的皇阿哥,都在心里骂了一顿明珠,都巴不得他此去让乱箭射死得了,省得让他回来继续那儿上下诓骗,跟个搅屎棍一样,看了就讨厌。

所以还说:“大哥你以前可不这样的。”好歹收复台湾的时候那也是往阵前去过的人,如今这才过去几年,倒是畏缩了难道?

等到从太后那里辞出来的时候,四下里便都掌灯了。路上舒妍虽然什么也没说,可一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就忍不住要开口了,“爷平时做事不是挺周全的,刚刚怎么太后一推让您就不坚持了呢。哪怕她嘴上那样说,您要是坚持,她还能真不高兴,心里不定多熨帖呢。”替太子解着衣扣的手就让他给握住了。

“什么,包饺子。”刚起床就听了这话,舒妍也是一头雾水,难道这静明园里连个厨子都没有了吗?需要主子去打下手。最主要的是,“可是我从没做过。”上次给太子煮的那碗面,不就是在厨娘的一步步指导下才做出来的。

“爷可别再这么看着妾身了,您刚刚自己说好的,容妾身好好泡一回汤。”背靠鹅卵石,舒适的差点要叹息出声。心说这才是贵圈该有的悠闲生活,而不是一天到晚打算盘看账本,掐小妾防小人,没完没了没个头。

看太子这个样子,舒妍突然在想,也不知道太子狠起来的样子是什么样的。

舒妍正替太子解腰带,说道:“没,妾身是说太后她老人家每到冬天的时候就常犯病,咱们这距离玉泉山也不过半日的路程,若是能多泡泡汤泉,兴许对身子有好处。”

舒妍才要站起来,就让太后给压了压手,“无缘无故的,我打你们脸干嘛,一个个都是争先恐后的来给我尽孝,夸你们还来不及。”

太子可没忘舒妍的气性,你要说她是个没脾气的,在人前的确是能端出平易近人来,可私底下如何,也就只有他这个一张床上睡着的人知道了。

太子也不过是说:“早前汗阿玛不是说要先考校弟弟们一番,只挑那不合格的去历练。”

太子便笑了,“爷这不是想多疼疼你,你倒好,连装个样子都不装了现在。”

爱这么理解就这么理解吧,反正四阿哥的目的就是不想再让十四入营。这个混账东西,不仅对谁都没大没小,后来老四上位后也是极度不服,还撺掇着德妃不受太后的封号,反正就是一心跟老四作对就是了。

不知道的是,就他们这些皇阿哥,如今哪里还需要别人挑拨撺掇。也不过是白担心一场罢了。

甭说是扎做堆的皇子们了,这一大嗓门喊的,连院子里的宾客也都听到了,不管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都纷纷原地跪了下去。

这可把三阿哥吓了一跳,撵回来就问,“怎么了,可是哪不舒服。”

舒妍梗着脖子否认,“谁吃醋了。”

“去瞧瞧爷那边完事儿了没有。”说着,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舒妍抿嘴点头,可不就是想看看二爷的才艺表演。

八阿哥便就站起来冲着陈廷敬抱拳行礼,吓得陈廷敬忙忙回礼以敬。而后才说:“坊间有帖学四大家,其中何焯者,楷书简静明朗,清雅古穆,他曾书有桃花园诗,为时人争索。八阿哥若得此人做伴读,相信定能受益。”

他们这些弟弟争归争,却没有一个能同太子比惨的。想他当了近四十年的太子,硬是让他们这帮兄弟给撂倒,如今还肯这么用心的来督促他们读书,想想就有够对不起他的,就更不敢再对他没大没小。

回来的时候可不就是鲜有的慌了神,“刘喜也不知怎的了,除了一些咱们宫内的琐碎事,宫外的事情竟是一问三不知了。”捧着茶杯也没心思喝,还说:“以前他可不这样,都不等问,一些他知道的大事小情就巴巴的跑过来说了。”说罢,就心有不安的看向舒妍。

事已至此,舒妍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总归太子不可能杀她灭口。便仰起头说:“以前在外面,妾身也听过一些有关爷的事情,但不管好赖,成亲以来妾身亲眼看到的,您都可以算是一个持正勤勉的好太子,尤其是山西遭灾,您不畏酷暑亲往赈济,就让妾身钦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