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行，”她刻意放缓语速，怕对方察觉出自己的急迫，“你去吧。”
回答女人的只有“哐”的一记关门声。
“那女方可是被耽误了，”俞母一脸不忍，“但是也不必闹得这么难堪吧。”
小姨的女儿比俞欢小两岁，大学毕业时结的婚，只一年就离了。没过多久又闪婚，现在的老公开着大公司，颇有些家底，她便辞了工作一心一意当起了全职太太。
现如今，墓碑上多了一张男人的照片，眉眼间与他颇为相似。
“你妈打来的？”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哎！”俞欢惊叫一声，被陡然上前的男人按倒在床上。
他一惊，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跑去推开大门——眼前的女人浑身湿透，发梢与裙角不断向下淌着水，手里拎着双高跟鞋，原本白皙的小腿上满是泥点。
母亲骤然倾身，一把抓起放在裙子旁的剪刀：“我们这些年白教育你了是吧？穿这么暴露出去丢人现眼！”
“去年买的……放着……没怎么穿。”
她不假思索：“我在商场洗手间里呢。”
不够，还不够。他变得贪心起来，想要索取更多。
他靠在藤椅上歇了会，起身去了隔壁店里。
她赶紧起身，从微波炉里拿出小碗，用筷子沾一点儿放在嘴里试了试：“怎么没味道？要加点糖或者盐吗？”
她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没什么生意，”小陈咂了下嘴，“也就外卖还能赚两个钱。”
“小孩子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女孩父亲暼她一眼，“长大了就会明白父母都是为她好。”
邹明也跟在后面从房中踱出来：“回来啦？”又指一下餐桌，说：“妈来给你送点东西。”
俞欢转过头，丈夫正一脸疑惑地看着她：“还、还站门口干嘛？”又瞄一眼她身后，问：“那……那什么……走了？”
不等俞欢回答，他干脆利落地掐灭了烟，转过身：“车在哪？带我过去。”
“没事，”唐总拿过两个杯子满上白酒，“来，一人一杯，干了。”
晚上十一点多，邹明才喝得醉醺醺的回来。俞欢想扶他去浴室，邹明却踉踉跄跄把她往床上扯。
“嗯，谈凯。”他回答。
“啊？”
“这店，我不打算守了。”
他回过身，招牌上“凯诚家电维修”几个字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店里未开灯，也是黑洞洞的，把他过去三十年的人生都装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