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夭咬牙道:“不错。”佘夭知道,自己的拒绝,很可能引起两方再度交战,但是就此放过幽幽客,他绝对做不出来。

娉婷吓的面色如土:“这,这是怎么了?”

一番话说出,有如板上钉钉,刚劲有力。二女闻听,不由得心头火起,怒道:“小子找死!”

佘夭想了想,用手指定那铜镜,喝道:“移形换位!”

邪龙重重的砸在潭水之中,激起冲天的巨浪,刹那间水不住打上岸来,又如山洪般流回去汇于潭中,一时风雷大作,金鼓齐鸣,便如天河倒泻,山崩地裂。

清风紧张的看着佘夭,慌得不得了。而明月此时也从丹房中跑了来,脸色雪白。众女子却听不太明白他们的话,藏在一边呆望着。

红袄小僮见佘夭打师傅打成这样,早吓得站都站不起来。绿袄小僮却胆子大些,走到佘夭身前。

现在这个练丹师,若论起真刀真枪的交手,定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在他的家中,有着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药物,若他当真对自己不利,自己还能胜过他么?就凭他一点点药物,居然就能令自己渐入上清境界的自己道心浮动,产生幻觉,最后竟然现出原型。这是何等的可怕?

佘夭不由停下了身子,轻轻走上前,正在应声,旁边又有一袭绿色的衫子在轻盈的跳动,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小蛇哥哥,你怎么偷着跑了?我找了你好久,都没有找到你。”佘夭一回头,却是娉婷那亦嗔亦喜,鬼灵精怪的样子。

穆少爷小两口,甚至在房中树起长生牌,天天为这位小恩公祈祷。

“蛇珠?”

此时,一个金甲巨鬼手执七尺长的黄金火巨剑的人来到眼前,高喝道:“停下了!”

这个密室正是关押钟夫人和石敢当的地方。

娉婷在鬼帅府外静等着。她虽然生性调皮,但这一次却很稳重,如一只小猫般小心翼翼的隐起身形。哪知这一等竟似没有了期,左等他不出来,右等他不出来,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望得失了神彩。小姑娘无奈的在心里数起了绵羊,数了几千只,差点自己睡着了。忽然一下子又警醒过来,开始担心,佘夭现在连内丹都失去了,若被人现,交起手来,虽有逐山神鞭在,可哪里敌得过鬼帅这满府的精锐?若是他被擒了,或者被杀了……这样一想,小姑娘一颗心险些跳出喉咙。她只想马上冲入府中,看个究竟。可是又牢记着他的话,又想,若是我一离开,他马上就回来了呢?这么长时间都等了,再等一小会儿又怕什么?可是慌乱之中,一阵凄凉悲苦油然而生,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不知怎么就流下泪来。

终于,它从空中旋转着掉落下来,插在地上。青色的毒芒和红色的血光不再流转,而是凝在刃上。它仍然犀利,却如一口凡铁一样,失去了灵魂。

而郑峥嵘在血湖中失了兵器,此时赤手空拳,对敌这些骨架极为吃力。眼见六个鬼巫在空中化为一个血球,突然爆出一阵光芒,照亮了整个山洞。而为的鬼巫手持人骨法杖吟唱道:“以万灵之血为引,以万灵之毒为锋,以万灵之骨为刃,铸成九幽破仙神术的力量!杀死这空中白衣的男子!”

佘夭的右手停在那男人的胃部,青色光芒再度转强,光影下,那金色的东西转动起来,无声无息的向上钻出,穿过男子的身体,只如无物一样。佘夭张开手,他的内丹就在右手上滴溜溜的转动着。他张口将内丹吞了下去。五彩的光芒突然消失了。幽魂们一声兴奋的呼啸,就要冲上,然而由于佘夭身上的灵蜕光芒大胜,却无声的将幽魂们推开去。佘夭一声长啸:“我的功力恢复了,鬼域,鬼帅!我来了!”轰然一声巨响,血湖上空平空荡起数十丈高的巨浪。

随着他的飞行,那老人的身体载浮载沉,不停的变幻着方位。

佘夭苦笑。

一时间,一对少男少女忽然好像感受到了什么,轰然一声,内心深处一片清亮,似清风拂来,如碧水流波,好像满天银色的霜华,飘落在梨花洁白的影上。

簌簌声响,有鬼物钻了进来。

“凭什么……你又想害我,我才不上当呢……”小女孩儿气恼道。想起母亲对她的怒意,她现在还有点伤心。

“喂!装什么死长虫!你不是厉害么,起来,姑娘我还没有打够呢!”

这两口巨斧,其重如山,其锋无间,稍稍沾上一点,便能将人剖成两片。石敢当说话和气,文质彬彬,哪知道一动起手来,却是丝毫不容情,一斧紧似一斧,追着佘夭的影子,如同一座斧山连绵而来。

若是佘夭未修成之前,只怕遇到这等冰寒,先就冬眠去了,就是此时,他也觉得懒洋洋有些提不起精神。他大叫一声:“好冷。离我远点!”向前一纵,连抓连丢,三头冰鬼虽然本领高强,哪里及得上佘夭这等神鬼莫测的身法,如同三块石头一样,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丢上了天空。诸鬼俱都抬头遥遥望去,只见三鬼如同三颗流星,划破天际,远远的向南方飞去,眨眼就不知去向。虽然知道这三鬼死不了,但最少也被丢到了几十里之外,以冰鬼那缓慢的行动度,就算立即找去方向,一个时辰之内只怕也是回不来了。

寂静,没有半点声息。

“杀我全家!”

准确的说,那是一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她大约十八九岁,身穿着大红的喜袍,那喜袍似乎被什么东西钩破了。头披散着,她满脸是泪,脸色惨白,她奔跑着,踉踉跄跄,一会儿摔倒,然后站起来再跑。

“是的。”佘夭取出句芒石,“我现了被骗之后,匆匆赶来,杀死了蜃王,抢回了句芒石。”

佘夭在地上咳着,抽动着。

这一刻,似乎连太阳都失去了光芒,三个人的身影一会儿变成黑白一会儿又恢复色彩。

“蝠妖是父亲手下的福将军,他早就悄悄投靠了母亲,还以为我们不知道。所以,他在黑风暴中带走了紫瞳。他听父亲的召唤,假意刺杀父亲,然后带你去魔谷。他却只听了一半,把你带去了鬼域附近。父亲提前早有准备,给了你同心铃,让我顺利的找到了你,把你带到魔谷。果然你成功的攻破了那座大阵。而我,就在破阵之时,在阵眼处放下了破阵密宝!”

随着一声冷厉的命令,一根粗大的魔鬼网迅升起,这条魔鬼网藤茎如铁,闪着悠悠的光泽,笔直的向阿比盖尔雪白的脖颈伸去。看样子,它想将她活活勒死。

“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正自疑惑,心头异兆暗生,他艺高胆大,却原地不动,腰肢轻摆,沙的一声轻响,一口飞剑从他身边掠过,笔直的钉在地上。

“好的。”

“师傅!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陛下,想想你的妻子,想想你的女儿,想想你的臣民,你这样下去,会毁了一切。为了你自己,这样做值得么?”

“不知道?一句不知道可以解释一切么?”佘夭笑了,“好吧,那就让我来帮你回忆一下。”

“当然,在下愿意效劳。”

正在此时,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大乱。接着轰然一声巨响,这秘洞暗室之内,显出一片光亮来。

那王后待蝠妖哭声止住,道:“你不在陛下身边,当心被他知觉,你小命难保。”

“来人啊!快来人!”

她微微转身,现出一张秀气里带着稚气的俏脸。一双紫色的眸子里满是得意的光芒。

佘夭向前望去,只觉一片灰蒙蒙,也别处并没有什么不同,正要近前,阿比盖尔道:“小恩小,这里很怪的,听说那魔女施了法术,人根本走不进去的。”

佘夭一时大窘。商人带着戏谑的表情,巨大的手拍着佘夭的肩,哈哈大笑,把一个小铃铛送到佘夭的手中:“恩公,这个小铃铛你拿好。”

阿比盖尔拉着那商人的手来见佘夭:“父亲,是这个小勇士救了你的女儿。”

娉婷却也不是那等举止失措的平常女子,眨眼间收拾利落,跳下床来:“小蛇哥哥,可是那精绝王世子反悔了?血岩呢?”

话才说完,就见淡淡的迷烟飘了进来。

佘夭道:“你藏于我的芥子珠内,敌人的药物太过阴毒。我今天可能要开杀戒。”

娉婷虽想迎敌,可一想敌人有春药,还是小心点好,当下点头。佘夭张开口来,芥子珠放出光华,将娉婷收入。

佘夭运起功力,灵蜕光华隐隐,将身子与外界隔开,呼吸也转为内息,不与外界交通。

眼见有人挑开帘帐,飞扑进来,他心恨精绝王世子出尔反尔,手段卑劣,身形一闪,早到暗处。那人自他身旁掠过。他下手如电,牢牢锁住那人喉咙,咯的一所,喉咙粉碎,死尸倒地。

他把尸身丢在地上,正要冲出,忽然另一营帐传来惊叫之声,却也有人被血岩击伤。

佘夭翻身复钻入地下,回到自己营中,见地上倒着两具死尸,白骨剑在空中翻飞,血岩正与那管家斗在一起。血岩本领本就稍弱于那管家,更兼白日失了大量精华,元气有所损伤,更是被逼的连连后退。有一箭几乎将血岩钉在地上。

佘夭白衣飘动,向前飞去,如一只白鸟展翅飞翔。他知道今夜之战,危机重重,所以没有半点留手。身形闪处,化为九条光影,逐山神鞭同时出手,化为九条金龙,金睛紫鳞,火鬣朱髯,带着隆隆巨雷的声响,向那管家猛击下去。这一式是逐山鞭法中的精要,威力奇大,曾被失忆的紫瞳用来攻击她的母亲楼兰王后,却被句芒石挡住。但佘夭的本领比紫瞳强得太多,本来他是火属性,以火驱雷并不太顺利,可是此时他得了邪龙之力,那九条幻龙如真实的一般无二。

这刹那,管家再想逃离,根本来不及了。他只吓得亡魂皆冒,一声长叫,向下伏身翻滚,将弓箭架在头上。可是这些手段对此惊天之雷,如何能有什么作用?佘夭此时眼中精光大盛,九条龙影合体下击,简直有惊天动地之感,无数电光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轰--

地面上尘土飞扬,形成一个大坑,再无管家的身影。只有半截残弓冒着烟气,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