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当沈溪说到精彩的地方，惠娘偶尔还会问上一两句，这让沈溪讲得越发地详细，就连原本不打算说出来的鸳鸯、晴雯、司琪这些丫鬟的际遇，还有贾家与薛家、史家、王家等家族的渊源纠葛以及如何由盛转衰也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沈溪在林黛耳边大声说了一句，顿时把林黛吓了一大跳。
“我想亲你一下，正准备踮脚呢，谁知道你却转过头来了。”沈溪脸上带着一丝贼兮兮的笑容。
陆氏药铺新张，因为乱贼的事城里城外断绝，没人光顾，只能暂时靠原来的小店面支撑。
宁儿和秀儿都打起了精神，原本撸起衣袖准备大干一场，但大半个时辰过去，药铺里依然空空如也，她们杵在那里好像根竹竿一样。
周氏不识字，需要小玉留下来帮忙，而惠娘平日里账目和药方的事自己就能搞定，只需要带着秀儿这个能做力气活的过去。
两边房主开出的价钱都挺合理的，一方面是惠娘这个“女神医”名声在外，开药铺又是行善积德，不愿失去这个好对象。另外就是如今惠娘药铺的生意在城里独树一帜，惠娘接手后能把他们店铺人气带旺，就算将来把铺子收回去做别的生意也会大有裨益。
惠娘笑道：“姐姐多虑了，明天妹妹就叫人把屋子收拾好，让小玉搬回来。”
惠娘点头，赶紧把事情对周氏说了。
陆曦儿眨着大眼睛，只是躲在沈溪身后，抬头看着沈明钧却什么话也不说。
沈溪放下药杵，站起来舒展了个懒腰，临出门前听到惠娘劝慰：“姐姐不用郁结在心，家里的事，总归有年长的撑着，落不到小辈身上”
沈溪赶紧往床铺里面躲了躲，免得老娘上前来揍他。
沈溪看了一眼对面有些失落的林黛，知道在一个小萝莉面前夸赞另一个小萝莉并非明智之举，他只是摸了摸陆曦儿的头，没有评价好坏，而是说道：“曦儿，你回去后背给你娘亲听好不好”
沈溪其实也很奇怪老爹为何不顾家。
百姓的从众心理很强，沈溪知道有了这件事，城里竞争对手再想把惠娘的药铺整垮会越发地困难，至少在短时间内，不会有人上门来找茬了。
惠娘被患者家属推推攘攘，只能往药铺里躲，沈溪这时候高声叫道：“谁开的方子，有本事叫出来当面对质。”
因为周氏曾在裁缝铺做过帮工，裁缝铺的掌柜认识她，做衣服收的手工费比起别人少了许多。
沈溪简单漱洗过就回房了，在睡觉之前自然是给林黛讲故事。
沈溪有些不以为然：“姨，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何用担心现在心里不安的应该是知县大人才对，他大张旗鼓迎接钦差不得，还被人微服进城考察民风民情，要是查出城里有什么问题，可能乌纱难保呢。”
老者微笑点头：“那就有劳小兄弟了。”
周氏讪讪笑道：“还是憨娃儿聪明，他自己学得快，还有法子教我。嘿，以后再有来买药的，我一定不会抓错药。”
第二天沈溪放学回家，周氏老早就收摊子回来了，原来就算上午她把刺绣的价格降到平价，也根本无人问津。她在街路上等了两个多时辰，反而被集头要去了四文钱的税，周氏一气之下干脆收了摊子回来，嘴里不断地咒骂那吃人不吐骨头的集头以及官牙。
“别哭，别哭，我很有能耐你知道的我只是亲了你一下，很好解决的只要你再亲我一下，那咱们之间就抵消了，你也不会有宝宝，明白了吗”
吃过晚饭，周氏带着沈溪和林黛回家，陆曦儿有些不舍，抓住周氏的衣角不愿意放开，分明是想跟周氏一起走。
宁化县能避过这场灾劫，惠娘可说是居功至伟，百姓自发地跟着官府的人，一起簇拥着来送匾额。
大多数人都选择了观望，如果种痘真有效的话，相信马上就会有一波客流高峰。
见惠娘不买账，夏主簿也没辙。
“我我怕姨你有什么事想不开。嗯，姨的病似乎好些了。”
经过之前的试探，沈溪清楚周氏不会同意他进行这方面的研究和尝试，只能背着家人去做。要找得天花的病牛，出门的防疫措施必须得准备充分既然城南那边爆发疫情，他打定主意往城南走一趟。
那杜撰的老先生关键时刻又派上了用场，沈溪暗道侥幸。不过他希望老娘不要多问，谎话说多了迟早有揭穿的一天。
第二天清晨，沈溪被一阵吵闹声惊醒。
“又是你小子，跑来衙门口干嘛”一名衙役带着戏谑的口吻笑道。
第二天早晨，惠娘老早就来小院找周氏说话，原来她看到了塞到门缝里的状纸。
惠娘头摇成了拨浪鼓，或许是想到了伤心的地方，泪珠若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
孤儿寡母无依无靠，可在沈溪旁边的那些街坊四邻，尤其是妇人全都在嚼舌根子，一个个话说得无比难听。
“哦。”
王陵之想了想，道：“要不拿到我家去”
两人才聊了几句就非常投缘，姐姐妹妹的很是亲热。
“你说哪里不对”
夏主簿没有了之前的和颜悦色，冷声道：“沈家小公子，咱们又见面了。却不知你说的那位老先生，可曾找过你”
“好。”
周氏有些怀疑看着儿子：“憨娃儿，你才学了几日六郎他可是在学堂跟着苏先生学了三个月了，你能比得过他”
苏云钟大喝一声：“站起来。”
沈明钧带着些许担心把银锞子放在桌上：“老爷说了，让咱家小郎少招惹官府的人，只要我在王家做工一天，就别跟官府参合得太深。”
高个子大汉道：“你不知道，夏主簿去找说书的问罪，谁想那根本不是那说书人编的，而是他人相授，你说这事儿稀奇不稀奇估摸这会儿衙门正派人满城翻了个遍，要把写说本的人找出来。”
这天沈溪再次把字画送到字画店，这已是他第三次登门拜访。
周氏脸色阴沉，边追边骂：“你个没良心的小崽子，老娘辛辛苦苦出去做工赚钱送你读书，你却天天逃课，枉老娘那么相信你”
黄昏时周氏带着林黛回来，沈溪没提自己没去上课的事，问及学到的新字，沈溪随便写了几个，都是有板有眼，周氏欣慰地去做饭了。
到了老先生这个年龄，半截身子都入了土，考秀才、举人肯定没指望，务农又没力气，就靠微薄的束脩养家糊口，多一个学生就能多赚点儿钱，对他来说是大好事。
沈溪把墨研好，用笔沾上墨汁，在宣纸上一板一眼地写起来。
沈溪冷笑一声：“武林中人可不管谁是谁的爹，是条英雄好汉，就把自己姓名报上来。”
林黛高兴地道：“那就再加一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