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我老早就看出这婆娘心肠歹毒,分明是她是想报复咱们,咱们可不能听她的。”

由于周氏帮惠娘开了铺子后就带着沈溪回去了,仅仅惠娘一个人,顿时忙得脚不沾地。

沈溪也给自己种了痘,这几天他身体很不舒服,但他知道这是必须经历的过程,就算稍微有些发烧他也没把事情告诉周氏。至于林黛那边,本身林黛就不喜欢出门,谈不上被传染,所以沈溪干脆就没对林黛扎针。

到了八月底的时候,沈溪进出只局限在小院和惠娘的药铺之间。

周氏脸上挂满笑容:“谁说老先生把咱忘了不曾想他老人家跟衙门的人还有交情,要不是他老人家出手帮忙,恐怕妹妹现在也没个归处。”

周氏无奈点头,她觉得孙惠娘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倒是那陆家老者得理不饶人,在公堂上指着惠娘怒骂:“你个恶妇,本来好事好了,你居然闹上官府,等此间事了带你回去开过祠堂,就把你和你女儿浸猪笼”说完气势汹汹离开衙门。

惠娘想了想,终于点头应了。

周氏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还是你这憨娃儿聪明,读过书的跟没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走,咱们你姨哎呀,还是不行,这到底是人家的家事,咱们掺和进去是个什么事儿啊”

沈溪拿着先生写着评语的卷子坐在院门口,正琢磨最近这段日子自己是不是过得太逍遥了,有没有必要想办法再赚点儿零花钱,突然看到药铺那边有邻居围观,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

沈溪一溜烟跑出家门,他惦记着回老院子那边把东西转移过来。

“知道,我知道来,请到里面来说话。”

沈溪开口道:“爹,您这样可不对还没出去找过,您怎么知道没地方住什么都不试,就让娘回村去,娘会怎么想”

再者,这院子本来是因为吊死个木匠,王昌聂觉得不吉利,才让沈家一家暂住一段时间积些阳气,现在觉得差不多了,便觉得让外人白白占了便宜,估计什么远房亲戚根本就是个托辞,因为王家大宅空置的厢房很多,哪里安置不下

周氏道:“小郎去学塾方才几日,不妨让娘带着他和六郎到先生那里考校,若小郎是读书的材料,就让小郎继续读下去,若不行我们也就死心了”

才到胡同口,就见周氏站在门前,沈溪有些惊讶地走了过去,周氏拉着他回到院子,面带忧:“憨娃儿,你祖母从乡下过来,你爹已经去接人了。”

沈溪刚走进学堂,沈元就发现了他,连忙放下手里的书本,挥手打招呼。

于是,沈溪便将对周氏扯谎的话原模原样说出来,把事情归到那根本就不存在的老道士身上。

沈溪客气行礼:“谢谢伯母。”

束脩退了回来,沈溪不用再去土地庙跟老童生认字,但家里的钱仍旧不够他去学塾读书。

“啪”

王陵之吓了一大跳,嘴硬道:“我才没那么傻呢嘿嘿,师兄,既然你辛苦画出画来,好好的熏它干嘛”

“喂,小子,你哪儿来的”一个皮肤黝黑,看起来又高又壮的少年问道。

第二天上午,王陵之老早跑过来学武,怀里揣着厚厚一叠宣纸,手上拿着笔墨,墨是上好的徽墨,非常难得。看来王家对族中子弟的教育极为重视,从文房四宝的配备便可知道一二。

看这少年拿着棍子耀武扬威,就知道准是听书听多了想找个人练练。

林黛撅着嘴道:“娘不许娘说我嫁给你之前叫你弟弟,将来叫你相公,不让我听你的,把称呼搞乱了。”

沈溪有些怀疑地问道:“祖母会同意吗”

刘管家瞅了他一眼:“你人不小了,怎的做事还不如小娃娃既然我把这东西弄来让你们看,自然是让你们依样画葫芦做出来。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问这位沈家小郎,由他跟你们解释。”

到了厨房,周氏正在烧火,由于没有吹风机,周氏的额头上沾染了些黑灰。见儿子带着小媳妇进来,周氏站起来擦擦脸上的汗珠,问明情况后才道:“你们到院子里玩,别出门。娘很快就做好饭。”

沈溪依然没有说话,跑回去一把将林黛拉到一边,静静观望,他知道,一场久别重逢的好戏就要上演。

说完,周氏十分满意地捏了捏林黛的小脸蛋,忍不住笑出声来。

林黛只能可怜兮兮地点点头,那样子好像是被地主家强抢的小媳妇儿,说不出的幽怨可怜。

沉默许久,那小女孩愈发焦急,红着脸,轻轻拉了拉沈溪的衣袖:“弟弟,你放心,以后我都听你的,只要你不赶我走,我什么都听你的。”

周氏不由得有些纳闷儿,小丫头应该是饿了几天了,虽然往前递米团,但那黑白分明的一双瞳子依旧定定地看着饭团,想必很是饥饿。

周氏眼中闪过一丝狐疑,随即恢复一片清明,只见她冷笑着拎起沈溪的小耳朵:“是不是还不死心,想要读书,所以才想留在城里”

听着老娘脚步声渐渐走远,沈溪轻笑一声,爬起来吹灭油灯,透着窗外的月光,重新趴回床上,见那朦胧的月透过薄薄的窗户纸倾洒进屋内,也不知想着什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娘,我不争就是了。”孙氏低着头如此说道。

“娘,听说家中还打算培养一个读书人,是不是有这事儿”二伯为人比较油滑,最喜欢占便宜,抢先问道。

“那时候咱们沈家可大气了,私廪咱们就有七处,丰年收粮,灾年也不抬高粮价,赈济乡民,还摆上粥铺。历任县令时常到咱家来,说是叙家常,但其实也是想让咱家能多帮衬些,为他们仕途铺路,朝中可有不少从咱们县出去的大员。”

沈溪怔了怔,扭头看向杨文招,一脸认真地问道:“她们还说什么了”

唯一例外的是,大伯十年前考上秀才,老祖母高兴不已,将重振沈家的所有希望全寄托在了大伯身上,其偏心程度,从此达到百依百顺的地步。

看着沈溪如此,妇女冷哼一声,一把接过篓子:“是你自己想吃昨天刚换的衣服,你瞧都脏成什么样了给老娘回去换了,以后再敢下田撒野,老娘收拾你。”

沈溪心理年龄毕竟快三十了,他跟两个小丫头在一起,更多的是慈父宠爱女儿的心理,要说有多投入不可能。比如现在他便寻了个空,趴在厨房的门框上看里面正在锅台边忙碌的两个女人。

这会儿周氏正在烧火,惠娘把滤过的米放入蒸笼后,手头终于空闲下来。她在灶台边的木盆里净过手,从怀里掏出个荷包,然后塞到周氏手里。

“妹妹这是作何”

周氏不明所以,打开荷包一看,除了银锭还有几片金箔制成的金叶子。

沈溪知道,明朝中期市面上黄金并没有作为货币进行流通,惠娘给周氏的金叶子是那些外地的士绅前来种痘时赠送的红包。

惠娘神很坚决:“姐姐一家帮妹妹太多,要不是小郎为我种痘,可能妹妹这条命都丢了。现在反倒让乡亲们抬爱,这些日子姐姐和小郎也在药铺里上下打点,我还怕姐姐嫌妹妹寒碜,请姐姐收下我才心安。”

周氏起初怎么都不肯收,到最后到底拧不过虽然惠娘看起来文弱,但在原则问题上非常坚持,周氏只好把谢礼收进怀中。

这些天忙活,沈溪虽然年少,但在药铺里却顶半边天,所有前来种痘的男子都是沈溪隔着布帘下针,周氏也忙里忙外负责接待和端茶递水送药,现在得来这么大一笔钱,周氏喜上眉梢。

“那臭小子,就是鬼主意多。”周氏暗自说道,脸上满是骄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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