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周氏还以为是吃坏了东西,根本就没怀疑过其它。

沈溪觉得老娘的思维不可理解,以为那老道士无所不通,连瘟疫都能防治,这未免也太扯淡了。不过最大的可能却是周氏病急乱投医,随便找个小庙就开始拜菩萨,也不管这小庙到底是龙王庙还是土地庙。

沈溪立在院子里看着,暗暗替惠娘开心。

惠娘啜泣着摇摇头:“这官司不打了本来就是相公挣得的产业,现在还给陆家,就当什么不欠了。我把东西交给他们,他们不为难我,我能带着曦儿回乡,就很好了。”

县太爷说散,百姓也就哄然而去,作鸟兽散。

周氏这时候帮沈溪说话:“妹妹放心好了,如果老先生真肯出头帮忙,妹妹的官司一定没问题,到时候不但家产能保住,妹妹想给相公守节也能遂了心意。不然妹妹带着闺女千里迢迢回乡,家里又没亲人,不改嫁如何能活得下去”

“对啊”

可惜到家后才发现,一个人都没有这会儿爹娘都还在做工呢

林黛被沈溪刚才那鬼故事吓着了,楚楚可怜的模样别说多让人心疼了,沈溪身子往床榻里挪了挪:“要不咱们还是跟以前一样,我睡里面,你睡外面”

“你在家里等着,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周氏有些慌张:“我我不是来买药的。”

沈明均态度很坚决,根本就不容周氏反驳。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王家惹了官非,因为生意上的事情,现在王昌聂的长子也就是王陵之的哥哥还在湖广的武昌府蹲大牢。

说着周氏便向沈明新施了一礼,沈明新赶紧扶起她:“弟妹这是作什么唉,现在娘亲正在气头上,怎么劝啊”

这天沈溪早早交了功课回家。

学塾只有苏云钟一个塾师,但收的弟子却不能教一样的知识,因此基本上年岁大的在一个屋,为过县试考取童生而努力,年岁小一些但已经开始涉及四书五经内容的半大孩子在一起,最后才是沈溪这些刚开蒙的弟子。

沈溪早就料到夏主簿有此一着,不过风箱的事情好解释,但戏本和说本若无人生阅历以及一定的学问,那是绝对作不出来的。这时候的人可不像后世,有什么不知道只需要上网查一查就了然于胸,此时的人们拘束在一定的范围内,连县界都很少跨越,那种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的说法纯属扯淡。

绝美妇人释然,随即耐心解释道:“下雨天沿街的铺子都不会开门,以免泥水把店铺里的东西弄坏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到我家里来避避雨,等雨停了再回去。”

就这样,沈溪读书的事暂且揭过。

“官爷,你不能这样。”沈溪据理力争。

沈溪见王陵之用手去摸,马上喝斥:“别碰,弄坏了我又得重来。还有下面的木盆你也别触碰,否则会把你的手烧烂。”

沈溪见周边的目光中充满贪婪和觊觎,暗呼不妙,赶紧把书包从地上拾起抱进怀中,免得被人拿走。

林黛侧过头哼了一下,颇有些不以为然,但最后她终归没把王陵之的事告诉周氏。

其实应对眼前的情况并非一定要动拳脚,七八岁大的孩子,只要听过书便一定会向往、、等故事里那些飞檐走壁的大侠,都以为自己有人教导的话也可以有那能耐。

沈溪侧目看着她,问道:“不是让你叫我哥哥吗”

周氏道:“出来的时候有人说想留在城里,怎么才一天不到就吵吵着要回去了臭小子,就知道你在乡下野惯了,到了城里不习惯不过,我跟你爹商议过了,既然主家不介意咱长住,那就索性多住些时日。反正家里农活做完了,多咱不多少咱不少,等秋收的时候再回去就行了。”

孙木匠好奇地问道:“刘管家,你这是作什么”

沈溪见林黛闷闷不乐的模样,道:“走,咱们到厨房把爹爹去主家做工的事告诉娘,然后到外面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沈明钧并没有察觉异状,脸上浮现一丝满足之,拍拍儿子的脊背,将他放下后,道:“憨娃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她啊,原来是路边的一个乞儿,我见她可怜,便收养下来,却没想到会有这等好事,这不,我现在把她当作自己亲闺女养着,哈哈。”

沈溪冷哼一声:“你之前说过的,只要进了我家门,就什么都听我的,现在你要违背相公的话吗”

看着小萝莉那无比期待与渴望的精致小脸,沈溪忽然觉得无力拒绝,若非周氏想让她做童养媳,还有什么理由收留这个小女孩就算是太平年景,一个命比纸薄的小丫头在这乡野之间也是无法生存的,或者有口饭吃已是她最大的奢求。

那女孩迟疑片刻,随后低头看向周氏,又将米团递给她。

沈溪心中想法被戳破,却不承认,而是理直气壮道:“我是想老爹了嘛,你看家里的娃,人家父母都在身边呢。”

在屋中闹腾半晌,周氏出了房门,走之前还不忘嘱咐:“臭小子,天还凉,别踹被子,明天老娘看到你被子掉到地上,非揍你一顿不可。”

孙氏身子微微颤了一下,今天老大沈明文被强行送进阁楼的场景依旧浮现在脑海中,随后不时传来的沉郁呐喊几近疯狂

沈溪苦笑不已,他前生是孤儿,工作后也没组建家庭,一辈子都没见过家庭会议是个什么样,这回可好了,这二三十人凑在一起开的家庭会议也算是开眼界了。

“你太爷爷曾是朝廷正五品的命官,虽最终未做成四品知府,可你想想,那可是五品大员,掌管一府盐、粮以及清理军籍、抚绥民夷,咱们县的官吏如何不忌咱家所以,咱们要买房买地,自然都是大行方便其实这不算什么,只要当官,你就能把一两银子变成一百两,如此周而复始,钱财这等身外之物,自然水到渠成财源滚滚来,你还小,不太懂这些,等你长大些自然就明白了。”

杨文招微微一笑,说道:“小表哥,我听大舅母和二舅母说你最近行为反常,没以前那么贪玩了,还说你看到大表哥读书,也想入学。”

老爷临终前的遗愿是不准分家,所以现在五对夫妇一大家子,还是凑在一块儿过。

沈溪憨笑一声,抬起头捧着竹篓子,递给老娘:“娘,你看,好多泥鳅,又肥又大,我我也不是故意不听你的话,实在是实在是见娘你天天粗茶淡饭,这才来给您老挖泥鳅改善一下生活。”

“我看不妨这样,一边教给他们怎么防瘟疫,再出几个调理的方子,说是双管齐下才有效,这样孙姨的生意也能好一些不是”

惠娘摇头拒绝:“这样不好,咱不能赚这昧心钱”

“怎么能这么说呢用了咱们的法子,乡亲们避免了得病,咱们也心安理得的拿钱养活家人,可谓一举两得”

“再者说了,咱开调理方子,大家吃了强身健体,这样也能一定程度上避免染病不然跟姨你一样,身子骨虚弱,就算种上牛痘也要病上好几天,姨,你总不想看着乡亲们得病吧”

惠娘本来怎么也不愿赚这个钱,但她想到自己种上牛痘后确实身体虚弱得不行,而沈家一家人却平安无事,她终于点了点头,同意卖药赚钱。但她丈夫留下来的那些方子都很平庸,没有一点儿稀奇的地方,但凡是个大夫就能开出来,她担心会被人指责滥竽充数。

沈溪笑道:“这好办,等会儿我再斟酌个方子出来。”话刚说完,就被周氏一巴掌拍在脑门儿上。

周氏骂道:“你个臭小子,什么斟酌方子,连字都没认得几个,更不知道什么草药和药性,就敢冒充大夫开方子把人吃坏了咱可要吃官司的,你那条小命够赔吗”

沈溪吐吐舌头不再说话。不过根据他前身对中国中医药典籍的了解,稍微开个调养身体的方子还是不难的。

再者,真正能抵御天花的其实并不是方子和药材,而是种痘的方法,他只是不想看着惠娘白忙活半天,到最后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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