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喊我一声娘。”

“大人,三思,以往有个家可以回,三餐有人管,夜里有人等,家和万事兴,这是多少人都盼不来的,现在出去被人骂,三餐无着落,还有人丢鸡蛋烂菜,何苦呢。”

正说着话,有小厮来报,道宜阳县五个老寡妇来了,正等在门外,今日说什么都要见章无虞。

他踱步到后堂,戚书望垂眸处理公务,今日坐下后这人就未曾起来,也不曾喝口水。

新菊忙应了声,给福伯使了个眼神,匆匆离开。

她叹了口气:“与我说什么用呢,我帮不了你的忙。”

一家之主虽然两手空空,但那目光冷得让人打颤,似乎在说伤了现场哪一个,今日都别想走。

戚书望将章无虞湿漉漉的脚丫子放在膝上,接过新菊递过来的软巾擦拭水珠。

五个老寡妇依旧坐在门口台阶,背对着他们。

仙女是不会顶着鸡窝头,摔得像个□□,嘴角还有没搽干净的口水示人的呜呜呜,他仙女似的娘啊,怎么会这样子

房中,章无虞把新菊堵在门外头,绕着八仙桌转悠了几圈,提起茶壶就着壶嘴灌了一大口茶,咬着牙槽:“臭小子,坏我大事。”

戚书望每日晨光乍现后就要去办公,并不知隔壁发生了这些事。

陈世贤认真想了想,摇了摇头。

章无虞满意点头,随后看着剩下两人,直到听见允诺声才作罢。

“大人有眼光。”河灯的小贩道:“这是莲花灯,把心事都写在花蕊里让水流带走,听闻菩萨会看见,若是有诚信愿望就会实现的。”

陈世贤一惊,“放榜那天我恰好感了风寒在客栈休息,也知不可能有太大的造化,所以未曾关心榜首,大人既然得了探花,为何到这里”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福伯道:“大人放心,整个戚府已经上上下下的清洗打理过,下人们各个也都耳提面命,精神饱满的等待陈公子的到来,还有房间也已经准备好,坐北朝南,光线充足。”

能嫁!当然能嫁!问题是嫁给谁!

“小气,要不这样,我帮你抄字帖,咱们恩怨一笔勾销,你也不想要个后爹进门对不对?”

戚书望和章无虞同时干咳了声,又互相对视,。

“给无虞倒杯茶。”

戚书望捶了捶闷闷的胸膛,看着章无虞状况外的脸蛋,忽的将人再拽进布庄里。

章无虞兴致匆匆的跑进胭脂铺。

女的面庞清秀稍显稚嫩,男的年纪小些,粗布麻衣都穿得贵气逼人,他已经听到龟奴的脚步声。

戚书望话刚落脑门就被拍了下。

把章无虞送到屋子里,看着人喝了碗茶水,戚书望问,“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戚书望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没想章无虞问的却是这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老夫子摸了摸胡须,“你家小孩没犯什么错。”

“没规矩,说了有人的时候要叫我娘!”

福伯点点头,“反正吵到老夫人的牲畜隔日定当会出现在餐桌上,也就不追究了。”

“怎么不是了,我卖油条挣钱养着你们长大,喊我一声娘怎么了,人家都说养育之恩大过天的。”

阿山忙说:“我请不动老夫人。”

“戚家夫人,你家三子实在不是读书的料。以往他每日在课堂上打瞌睡,学得不好也就算了,如今认真听讲,却也学得一塌糊涂。

老夫学堂里十几个学子,就属他学得最差,记东西也记不住,做的诗狗屁不通,是真的蠢笨之人!”

章无虞听到‘蠢笨’二子,眉头跳了跳。

夫子继续道:“老夫是念在当初老夫人你亲自上门的一点心意,所以也就耐下性子教了,如今喊你来只为一事,这教能教,但是出去之后不能说是老夫的学生,这种蠢笨的孩子”

章无虞忽的拍桌,夫子话还没说话,冷不丁被这声响唬得茶都差点撒了。

“恰好打了只蚊子。”章无虞扫了扫掌心,道:“既然我家孩子无缘受夫子教诲,我带走就是,我这人不爱计较,夫子可不要再乱说人家孩子蠢笨,其他人的爹娘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她起身,拂袖而去,出了大厅直拐平日孩子们念书的学堂,孩子们都在院子内耍着,却见人人今日都穿一样的衣裳,衣裳后还绣着着书院的名字。

拉过一孩子,章无虞温声问:“今日怎么人人都穿一样的衣裳?”

“夫子今日要带我们去别的书院一起研习功课。”

“那为何我家书问没有与你们一样的衣裳?”

“夫子说了,戚书问功课不好,带出去丢人,不让他去,今日他一人在书院。”

孩子挣了章无虞的手,跑入学堂中。

章无虞跟了过去,却见满屋子的孩子,只有自家孩子坐在角落,着与他人不一样的衣物。

一孩子跑到戚书问身边,泼倒了他的墨,却也不道歉,笑嘻嘻的要跑,转身却撞进人怀里。

章无虞拎着那孩子的后衣领,还算冷静。

“你是哪家的娃儿?撞翻了我家儿子的墨水,为何不道歉?”他又看向戚书问:“他撞倒你的墨水,为何不吭气?”

戚书问道:“夫子说,我功课不好,平日要多礼让功课好的。”

章无虞松了手,看着那孩子一溜烟的跑回座位,恰好夫子带着戒尺走进屋内。

“儿子,为娘不识字,以往以为来了书院,夫子懂得总比我多些,如今看来也不是这样,今日就教教你,什么叫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

她走到那孩子桌前,掀翻了墨盒,一屋子的人怔怔的看着。

章无虞嫣然一笑,步步走上,按着夫子的讲桌,也给掀了,豪笔砚台掉了满地。

“狗屁夫子,书问,咱们回家。”

马车上,戚书问如霜打的茄子,恹恹的。

“娘,我是真的学不好,夫子说的东西听不懂,儿子已经很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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