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来到门前。夜空中的明月高贵典雅,独一无二,仿佛现在的她,至高无上却寂寞孤独。

探子走马灯似的循环禀报,而他却一直沉默的坐着,没有一丝生气,他想,几天前的金主是不是也像他一样坐高高的宝座上等死?不!金主自尽了。他却没有。或许,他该像金主一样有些骨气。

"皇上昼夜为前方战事担忧,而皇后也因思念太子寝室难安,不过,罪魁祸缘于金国,待灭金之后,相信一切会好转的。"兵部侍郎道。

"这个道理朕也明白,可是敌军总是忽进忽退,很明显是蓄意拖延战事。"

她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见过丈夫了,自从十几年前东宫娘娘入宫,皇上便很少来了,然后是西宫娘娘进宫,皇上来此的夜晚就更是屈指可数。直到七年前北方战事突起,正直壮年的儿子被派到战场以后,她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这个道理朕也明白,可是敌军总是忽进忽退,很明显是蓄意拖延战事。"

"万岁,敌国之所以如此,是因其地处北方,地产丰富,不愁衣食,此为利。但由于国土有限,虽麾下多为精兵,兵数却远不能与我国匹敌,此为弊。敌国扬长避短,确实难缠。"

"兵部侍郎,您似乎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丞相略有不满,"照您的意思,我国非败不可?"

"丞相息怒,下官并不此意。"兵部侍郎急忙道歉。

"罢了罢了,朕知道近年来北方战事令众位爱卿伤透脑筋,可是,如今局势岌岌可危,朕……唉!"皇上不仅皱起眉头。

正在几人长吁短叹,束手无策之时,一名太监从外弯腰入内。

"启禀万岁,皇后娘娘在书房外求见。"太监尖声尖语道。

皇上心烦的摆了摆手,道:"半夜三更,她来干什么?不见不见,告诉她,朕正和大臣商议大事,让她回宫休息。"

"可是……"太监嗫嚅道,"可是……皇后娘娘说,您现在一定头痛,她是来为您治疗头痛的。"

皇上略微犹豫,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吩咐:"宣她进来吧!"

"是!"太监应声下去。

片刻,皇后步伐轻盈端庄的从外面走进。夜晚的她似乎经过刻意修饰,两侧脸颊显得格外红润光泽。

"臣妾参见万岁。"皇后纤纤万福。

"爱妃平身,"皇后起身后,皇上接着道,"夜已深,爱妃何以未眠?听下人说,爱妃是来为朕治疗头痛的,不知爱妃什么时候开始学医术了?"

"近日。"皇后简单扼要。

"爱妃的心意朕心领了,但是爱妃可知,朕之头痛,非体肤之痛?爱妃早些回去休息吧!"皇上似乎不想多废唇舌。

"是痛,即为病。是病,即可医。只要对症下药,无不药到病除。臣妾斗胆,试问万岁之病,可是缘于北方?"

"恩?"皇上一惊。

皇后趁势又言:"臣妾有一副良药,可解皇上头痛。"

"哦?爱妃快快说来。"皇上迫不及待。

"曾经我军试图全力攻敌,但是,敌国守其天险,每每追击至此,便难以前进。敌军如同老鼠,欲战则出洞,欲退则进洞,我军如同猛虎,想进洞却进不去,无用武之地,处处受制于人,所以,最关键的就是这个老鼠洞。"

"皇后所言极是,"丞相质疑,"但是皇后久居后宫,不知前方战事。数年前,阵前威武大将军曾献出一计,待敌军出洞后,遣兵偷偷至天险处,埋藏火药等物,欲将出洞之兵孤立,岂知敌军在天险处早已埋下伏兵,故此计失败。莫非,皇后又想故技重施?"

"非也,"皇后否定,"敌军甚为重视天险处,所以我军根本无法打天险的主意。如今,我军唯一出路就是和谈。"

"和谈?"兵部侍郎质疑,"我国曾派遣使者与金国四度和谈,金国都不予理睬,可见金国吞并我国的决心。"

"非也,"皇后否定,"并非与金国和谈,而是与楚国和谈。"

"向楚国借兵?"户部侍郎质疑,"楚国地处金国以西,直接牵制金国,若肯出兵伐金,金国势必无暇顾及我国。只可惜,楚、金两过已结秦晋之好,我国曾多次出使楚国,请求楚国援助,可是楚国所开条件实属我国能力范围之外,故多次求援无果。"

"往日无果,并非今日无果。我军已穷途末路,我国若肯破釜沉舟,拿出全部金银献之,楚王必定动心,此为其一;其二,楚国地处金国要害之处,若肯与我国联手夹击,势必灭金,灭金之后,将金国土地、金银全部赠予楚国。有此二因,楚王何以不应?"

丞相再次质疑:"前者却是破釜沉舟,如果将国库所有全部献予楚国,我国国库空虚,实危险之极。后者阵前军师也曾献此计,只可惜金国买通楚王身边高官谋士,无论我国说客如何据理力争,楚王实不为所动。"

"今非昔比,楚、金两国虽已结秦晋之好,但金国因兵精粮足,每年所向楚国所供之物逐渐减少,楚王早有心灭金。而楚国之所以迟迟未动,则因弊大于利,如果这时我国给了楚国足够好处,楚王必应。"

久居后宫的皇后如此振振有辞,不免令皇上及众位大臣吃惊。

"爱妃深居简出,怎么会如此了解局势?"皇上问。

"并非臣妾了解,而是臣妾的一位远房表亲于楚国为官,臣妾方知楚国现状。"

"哦?朕怎么没听说过爱妃有楚国的亲属?"

"臣妾也是最近才听其他亲属提起这位远方表亲于楚国为官,听说后,臣妾立刻联络,并与他书信提起北方战事,未经万岁允许,臣妾私通外国官员,还请万岁恕罪。"说罢,皇后又深施一礼。

听到治疗头痛的药方,皇上高兴还来不急,哪儿还会怪罪。

"爱妃快快请起,爱妃为朕分忧解愁,实乃我国之福也。"

"万岁过奖,臣妾不过一介妇人,只希望自己的丈夫平安,其他别无所求。万岁,臣妾所言表亲正在宫门外,不妨请他至此一叙。"

"啊?贵人到访,爱妃为何不早些言明。快快宣上!"

一名身材为伟岸,虎背熊腰,一脸络腮胡子的男子在太监的带领下,缓缓走进书房。

来到皇上近前,男子弯腰拱手施礼道:"楚国彪骑督卫卫子汗参见鹤丽国陛下。"

皇上心喜若狂,但表面依然摆出一副威严的架势:"平身!不知卫督卫到访我国所为何事?"

"探亲。"卫子汗简洁的回答。

"所探何亲?"皇上又问。

"远方表姐。"卫子汗答。

"所在何处?"皇上明知顾问。

"鹤丽国皇宫。"

"身为何人?"

"鹤丽国皇后。"

"探后意欲何为?"

"返楚。"

反复询问,都为从卫子汗嘴里听到商谈战事的话,皇上略显不悦。毕竟身为一国之君,他不想自己先开口,以免显得自己有求于人。

"难道贵国君主就未曾让卫督卫带来口信?"皇上迫不及待,只好婉转一些询问。

"有,但看陛下见到子汗后,只问家事,似乎并不关心战事,所以子汗也不便提及。"卫子汗将了皇上一军。

皇上显得有些尴尬,只好微微一笑,变脸为亲切:"好吧,既然卫督卫是爱妃的表亲,也就是朕的亲属,朕也就开门见山了。不知道楚王让卫督卫带来什么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