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母后安好?"太子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银白盔甲已被泥土和血迹涂得一塌糊涂,惟独面容清秀,似乎刚刚清洗过。

兵部侍郎接道:"兵法有云,用兵打仗,贵在胜,旷日持久就会导致军队疲惫,锐气受挫。军队长期在外作战,会使国家财力严重不足。前方战事持续七年,实数罕见,如今我军兵疲粮尽,若再不想出一招退敌之策,恐怕我国难以久存。"

一串串灯火从远处一闪即逝,她知道,那是皇上去往西宫的身影。

"报!楚军距今还有三十里。"

探子走马灯似的循环禀报,而他却一直沉默的坐着,没有一丝生气,他想,几天前的金主是不是也像他一样坐高高的宝座上等死?不!金主自尽了。他却没有。或许,他该像金主一样有些骨气。

他感觉到一阵骚动,是太监、宫女们逃亡的声音。

"皇上。"侍奉他多年的老太监来到他身边。

"你也走吧,朕没什么给你的,这大殿之上,皇宫之内,你看什么好,就拿什么吧!"

"皇上。"老太监泪流满面,恋恋不舍。

"去吧,快些逃命吧!"皇上闭上眼睛,摆了摆手。

"皇上,您珍重。"说着,老太监走了。

"皇上,皇上……"几名妖艳的妃子跑了过来,"您还有没有什么东西,给我们姐妹分点,终归夫妻一场嘛!"

"是啊,皇上……"妃子唧唧喳喳的争吵着。

"这皇宫之内,你们想拿什么就拿什么走吧。"皇上淡淡道。

"什么嘛!"一名妃子气的直跺脚,"我们下手晚了,都让那些宫女还太监拿跑了,我们现在就剩下这些饰了。您给赏我们一点吧。"

"没了,朕什么都没了。"皇上的语气显得悲哀。

"怎么会呢,您是皇上……对了,您手上的扳指给我们吧,还有佛珠。"说着,几名妃子企图强抢。

皇上大怒,一把将几名妃子推道在地。其中一名从头顶摘下一支金钗,刺向皇上,皇上向旁边闪躲,不小心被躺在地上的妃子绊道,头部重重的摔在地上,一股粘稠的液体从头顶留下。

一阵疼痛及眩晕涌上头顶,妃子们见皇上没有了反击力,便蜂拥上来,七手八脚的脱下他身上值钱的物件。

"龙袍,龙袍也很值钱的。"一名妃子说道。

他认出了那是西宫娘娘的声音,他最疼爱她了,她总是扶在他耳边娇滴滴的说着柔情蜜意的话,然而,如今他却感到她的声音如此刺耳。

她拔下了他的衣服,几名妃子相互争抢着跑出大殿。

现在,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他强忍着痛苦,慢慢爬到他的龙椅前,支撑起身体,坐到上面。这是他唯一的宝物,他知道,可能坐不了多久了,所以他想尽可能的多感受它的温暖。

皇后穿着华丽的服装举止优雅的踏进殿内。

"是你,里通外国。"皇上的声音不是很大,却能感觉到是咬牙切齿,"你想造反!"

"没有,"皇后慢条斯理的回答,"也许我背叛了鹤丽国,但我的心从未背叛我的丈夫。我只是在用我的方式,实现我的梦想。"

"梦想?你什么都有了,你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女人,你还想要什么?"皇上声嘶力竭的叫喊着。

"我想要过一个正常女人的生活。我想每天早晨叫我的丈夫、孩子起床,我想每次都可以一家子围在桌前吃饭,我想每夜睡前都可以亲吻我丈夫的额头,我想当我们变老是可以哄着孙子玩,那时我想我们依然可以手牵着手漫步在夕阳下……"

"可是我是皇上,我是一国之君!"皇上呐喊着,"嫁给我是你的命,命中注定了我要为这个国家而活,注定了你不能过一个正常女人过的日子,注定了我不能只有你一个妻子……"

"不,命运不是被我改写了吗?"皇后得意中含有一丝悲凉。

"代价呢?你为了你的梦想,牺牲了千千万万鹤丽国子民的梦想。"

"我觉得值得,因为我是女人。"

"可是你不是一般的女人,你是皇后,皇后是不可以有梦想的。"

"不管怎么样,我改写了命运。"

"不,"皇上显得有气无力,眼睛的缝隙越来越小,"你只是改写了鹤丽国的命运,你的命运永远也不会改写,你注定孤单,因为你是……是皇后,你不该……有梦想……"

皇上倒在了龙椅上,皇后急忙奔跑过来,抱着丈夫,他脑有的血印在她手上。

她是爱他的。

女人的爱,往往很疯狂。

楚军攻进了城里,意外的是,楚王也来了。有术士替他算过,鹤丽国居国土正中,不南不北,气候适宜,实乃乾坤之象,必能兴国。故,楚王设此处为楚国国都。

大殿之上,楚王黄袍在身,不怒自威。

"鹤丽国皇后,"楚王不卑不亢的向殿下的皇后宣旨,"半年前,北方阵前你探子之际,偶遇我国使节,故暗中商讨大计。朕承诺,只要你暗中献出鹤丽国,我国必出兵伐金,救你儿于战场,事后不伤你夫、你儿毫,使你们一家团聚且远离战火。如今,我军攻下鹤丽,算你守信,而朕也该兑现朕的诺言了。朕令御医诊断过,你丈夫由于脑部受损,将痴迷于人世,此事虽因朕而起,却并非是朕所为,因此应该不算朕违信。另外,来人,带鹤丽国太子上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