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略微不平坦的小路上行驶,一路上满眼的绿色。车子开始慢悠悠的爬坡的时候我才抬头看窗外的风景。一路风景旖旎。现在是一年中太阳光线最强烈的时候,金色的九月。但在这里丝毫感觉不到秋天的利爪,空气中好像漂浮着大量的水分子,给肌肤的感觉既细腻又温柔恍若情人柔软的唇。这里的环境最适合疗养的人。毕竟,绿色是让人心情舒畅的颜色。

水源的医学院在不周山左侧的山脚下,隐没在一片高大葱郁的云山中。学校的建筑大部分是国名时候建造的,到处散着欧式建筑的风格,圆形的屋顶,雪白的墙壁,墨绿色的蔷薇爬满墙壁。在最高的顶楼还挂着一个一米高的钟。当车子转弯我正视它的时候,如果不是金光闪闪的水源医学院的大字我险些认为它是一座坐落在欧洲绵延不断山丘上的一座教堂。

我站在二楼宿舍的阳台上看着管家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拎出了行李,风很轻,我白色衬衫的领子随着风轻摆。我插着裤兜颓然的看着这一切。丝停留在脸上的感觉痒痒的。“喂!你不用这样扮酷医学院追求你的女生都可以达到一个加强联的。”我低头,一个男生灵活的将身体的一半仰在栏杆外抬头看着我。我仔细的看着他,乌黑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灵动的光芒,乌黑的头整齐的送礼者,大概是刚刚冲过水的缘故,水珠坠在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看着我的笑容干净灿烂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哦?为什么?”他灵活如猴子一样站直了笑着解释:“因为她们都是花痴,喜欢花瓶。呵呵,开玩笑。不过,说它们是花痴真的不为过。认识一下,我是光波。我老妈说我在哪里都闪亮的耀人眼啊。”

“和睦。”我和他击掌的时候注意到了他左手腕上戴的样式奇怪的手链。他看出了我的质疑对我笑着说:“很特别吧?我老妈说是人骨做的,用来避邪的。”我点头没有看下去。光波的手链和项链是用他说的人骨雕刻成的骷髅头一个一个串连而成的。

母亲整理了一下我衬衫的领子关心的看着我说:“和睦,你要好好的照顾你自己,你心脏不好药不要忘记了吃啊。在外边,一切要小心。”我用胳膊揽住了她温柔的说:“妈,你也要好好照顾你自己。”头倚在她纤瘦的肩膀上我感慨万千,曾几何时,我小小的手臂是习惯的搂着她的脖子的。抬头,我看见管家温情的看着我们。

回到宿舍的时候其他两个人都已经到齐了。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本新买的《黄帝内经》呆,我知道从现在开始一切都要像幼稚园的小孩子一样从零开始了。肩膀上忽然搭了一只手,扭头,一张黝黑的脸。“这么认真啊?认识认识,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华流风。”

“我是罗布。”坐在床上一直安静的戴眼镜的瘦小男生有些胆怯的开口,腼腆的似一个新嫁娘。

“和睦。”

“我回来了,同志们好啊?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光波,熠熠生辉。和睦,想不想知道我都从学校的学长那里了解了学校里的多少情况啊?”我放下厚重的书看着光波,说不清楚搞不明白为什么阳光在他身上可以绽放得活灵活现。

“什么情况啊?说来听听。”流风倒坐在椅子上看着他问。

“听这里的研究生说这里死过人的,就吊死在你来学校先会看见的那个钟上面。当时是黑夜,天下者雨,然后圆顶上面的钟就突然丁丁当当得响了起来。起初没有人关心这个钟声,结果第二天所有的人都现了在那钟下吊着的死人,叫通大邑,很奇怪的一个名字。”光波抑扬顿挫的描述让这个传说蒙上了真实的色彩,也让我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仿佛看见了在那个阴雨绵绵的天空下,通大邑僵直的身体被吊在钟下,皮鞋尖随着风的节奏碰触着落满污渍的钟。

罗布推了推眼镜吞着口水问:“真的假的?还挺让人害怕的。”

光波一本正经的咳嗽道:“当然是真的,还有名字为证呢。而且不只有一个人是这样死的,大概每隔两年一个哟。照学长的计算,今年差不多又要产生一个了。”

“他们为什么选择了这样的死法呢?”好奇心让我对光波说的故事问。

“唉,我哪里知道。大概压力大吧,这年头因为压力大而自杀的人很多的,要不然就是有鬼。”光波把脸凑到脸色苍白的罗布面前一停一顿的说。

“光波,你吓到他了。”华流风一脸认真的摸着胡茬参差的下巴赞同道:“肯定是冤鬼在作怪,阴气太重了。难怪我看学校的第一眼就觉得它像电影中吸血鬼住的教堂。哎,这里不会真的有吸血鬼吧?看来进这座学校是天大的错误。”

罗布目光掠过我们每一个人的脸,最后鼓足了底气的提醒我们道:“咱们住的这幢楼紧挨着实验楼,好像在二楼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通往实验楼的门。”

“哎,这个我知道。那天我乱转的时候看见了,门是锁着的,锁已经生锈了,就算有钥匙也打不开了。”光波的口气给我的感觉是打不开那扇门很可惜。

门?我猛然的抬头,眼前的事物仿佛动了起来,眼睛像长了脚一样绕过了光波几个人走出了宿舍,摇晃着快的走向了走廊的尽头。那种感觉就像是灵魂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了出来脱离了身体要被什么吸到哪里一样。

眼前是那扇锈迹斑斑的门,光波说的那把锁早已经打开,门慢慢的打开,里面空白一片……

“和睦,和睦……”我像是从噩梦中醒来的人一样看着叫醒我的光波。他项上的链子让我一阵眩晕。“你怎么了?眼神跟看见了鬼一样,还以为罗布胆子小,没有想到你胆子比他还小。”

“我……”看着光波眼里的不屑和失望我不知道说些什么,“我……对于医学院的这些谣传不感兴趣,学好医术是真的。”

“做一个仁心仁术的医生。”罗布赞同道。

“仁心仁术?‘想要舒服点头哈腰,想要开刀红包拿来’这可是医学界现在最流行的语言呀。仁心仁术?你少天真了。”光波猴子般的在宿舍跳上跳下愤慨的叫唤着,好像如果病人真的不贿赂他,他真的会用手术刀在手术台上结束了他的生命。看着光波的样子让我心生厌烦,突然感觉喘不上气来。我没有说话的站起来走到阳台,外边已经黑了,橘黄色的路灯下有少许的人影在晃动,像黑夜无家可归的幽灵,模糊,孤寂。我抬头,正前方,圆形顶楼上的钟闪着金属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