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论过程如何艰辛,至少对于现在这个结果,她是感到满足的。

在苏暮晚前面19年的人生中,她可以说是天之骄女,家境优渥,父慈母爱,弟弟乖巧,男友体贴,她自己又漂亮聪明,成绩优异,是她们那所大学里的校花,绝对的风云人物。

可是下一秒钟,他吓了一跳,因为眼前的女人突然哭了起来,开始时只是眼圈红了,后来抽抽搭搭的,再后来,泪水就如洪水一样,来势凶猛,止也止不住,他慌了神,这是怎么了?

这个小小的城西少管所里的所有孩子们不管平时怎么打闹,但却始终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就是迟骋。大概大家平时都挨过他的揍,挨了揍又打不过,只能憋在心里忍气吞声,所以大家对他的怨气特别大,这次见他吃了亏,大家又怎么能不笑开花呢?

看着他这副满不在乎油盐不进的德性,苏暮晚回忆的闸门忽地打开了,记忆中的那个人也曾经是这副样子,不听她的话,不回答她的问题,不理会她的感受,为着自己心中的那一点痛苦,肆意妄为地糟蹋着自己的生命,直到……

也许一个过于不淡定的人对于一个过于淡定的人的追逐,注定路途坎坷,波折横生

迟骋没有再做纠缠,带着满身的愤怒,转身大步离开了。

这段小插曲,苏暮晚完全没放在心上,第二天照常去上班,晚上九点多照常下班,她疲惫地上楼回家,脚步却在走到家门前的时候,戛然而止。

因为她发现她家门前蹲坐着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他的头俯在膝盖上,好像睡着了,这令苏暮晚看不清他的形容,但却并不妨碍空气中陡然加重的恐怖感四处蔓延,她的心咚咚的跳着,就在她轻轻后退,准备下楼去寻求保安的帮助的时候,身后响起了说话声:“苏暮晚,你要去哪里?”

苏暮晚一颗心差点没从胸腔里飞出来,她深吸一口气,正要飞身下楼,却被人从身后抓住手臂,继而抵在墙壁上,她刚要惊叫出声,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唇,破碎的呜呜声从指缝间不断溢出。

对方俯身过来,对她说道:“你别叫,是我,迟骋。”

苏暮晚这才从惊慌中平复下来,她睁大眼睛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面孔,发现果然是迟骋,他这是来做什么?因为昨天她故意说不认识他,而要报复她吗?她仍然紧张不安,手心汗津津的。

“你能好好说话吗?”迟骋小心翼翼地问道。

苏暮晚点点头,好好说话就好,她还担心他不好好说话呢。

迟骋慢慢放下手,苏暮晚大口的喘气,心绪平稳些后,她对迟骋说道:“你跟我来。”说着,转身下楼。

迟骋慢一步跟在后面,鬼使神差的,他将那只刚刚捂着苏暮晚嘴唇的手掌抵在唇边,轻柔的碰触,那上面残留着独属于苏暮晚一个人的馨香和温热,缠绵于他的唇间。

第006章谈话

苏暮晚将迟骋带到了小区对面的老树咖啡馆,两人在窗边落座后,侍者上前,礼貌地问道:“两位想点什么?”

“两杯拿铁。”苏暮晚想也没想就做了决定。

侍者颔首,“两位请稍等。”转身欲走,却被叫住了,“等等,我不喝咖啡,给我来瓶可乐。”他听到那个与这位小姐一同前来的男士提出的要求,嘴角不禁抽了抽,最终还是礼貌地回应:“好的,请稍等。”接着,转身走开了。

就在苏暮晚不知道怎样应对这场奇怪的见面时,迟骋忽地问道:“所以其实你昨天就认出我了。”

苏暮晚不置可否,她将他带到这里,只是想解决这个麻烦,可不是来叙旧的。

“你怎么进来的?”苏暮晚面色沉沉地问道,她印象中小区的安保一直不错,对于这个昨天刚刚被驱赶,今天就能堂而皇之的守在她家门前的人的行为深感惊讶。

迟骋从进来开始就一直盯着苏暮晚,似乎怎么也看不够,此时听到这个问题,不以为意地答道:“墙外有树,借助树的高度,可以翻过围墙,至于监控设施,更简单,只需要一个小石子。”说着,他抬起右手,做出一个抛掷的动作。

苏暮晚点点头,心下了然,原来是个高手,怪不得……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苏暮晚又问。

迟骋耸耸肩,“我去求了周队长。”他忽地笑了一下,“幸好,你没搬走,我很幸运。”

此时,侍者端了托盘过来,将可乐和咖啡分别置于两人身前,“两位请慢用。”尔后退下。

苏暮晚端起咖啡杯轻抿了一口,斟酌了一下,问道:“你为什么来找我?”

迟骋喝了口可乐,垂眸不语,须臾才答道:“不为什么,我出来了,没有地方可去,也没别的人想找,就过来了。”

苏暮晚觉得荒谬,“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迟骋猛然抬眼看向苏暮晚,眼神中隐约有怒气涌动,他铁青着脸强辩道:“你是我的老师不是吗?两年前你来了两次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你这是在欺骗你的学生,我认为你有必要对我负责!”

苏暮晚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她觉得匪夷所思,甚至有些好笑,她冷声冷语地说道:“我有必要提醒你,两年前我离开时,是做了工作交接的,换言之,你的心理辅导义务已经被其他老师接手,我不再负有任何责任,你明白吗?”

“我不知道什么其他老师,除了你,我没有见过其他老师!”迟骋忿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