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弄些点心吧,她爱吃甜食,再准备一份冰糖雪耳。”韩止境吩咐完便朝寝室走去。

沈从容有些懊恼的摇摇头,“君上不见从容。”

沈从容脑袋懵了一下,是呵,都这个时辰了早该上朝可竟无人来唤自己,想来是陛下抱恙早朝已经取消了。她想了想,又道:“替我准备车马我要进宫。”

“主上。”

他远远的看着她,他贵为帝王身边自有群臣环绕,当她离开正厅时他便也借故撇开周围人离开了。当看见她突然跌入水中时,他顾不得身体只得跳入湖中找寻她,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的心脏竟可跳动那般厉害,自己竟也可以如此奋勇不顾。

沈从容有些诧异,印象中的萧煜隐忍坚毅,却不似现在这样,唐突。

韩止境神色不变,微微移动脚步,“止境只是做分内之事。”

吟香端了铜盆白帕,似丝毫没觉有何不妥,面容平静的说道:“主上,请洗面更衣。”

萧珏心中微微一动,沈从容依旧傻傻的对他笑,缓缓萧珏也舒展开眉头,点头应道:“嗯,我总会送你回去的。”

她也不知自己如何回到府邸的,站在府门外,韩府的大门紧闭着,那盏亮着的灯笼高高悬挂,清冷的“韩”字随风飘摆,沈从容突然意识到,似乎天气渐渐凉了,她搓了搓手独自回了府。

“不是韩丞相么?”沈从容皱眉。

萧采薇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对啊!沈从容,你做我的驸马吧。”还不待沈从容回答,萧采薇竟自得其乐的拍手道:“祁哥哥,你太聪明啦!我这就回去告诉三哥哥去!”

直到那人的身影于院内消失不见韩止境才转过头,“你不觉得激怒她,很好玩么?”

萧珏回神,伸手拢拳轻咳几声。身旁的内侍忙问道:“陛下,您该喝药了。”

素斋阁本就偏远,早年是肃王妃在宫中偶尔居住的地方,后肃王妃仙逝,先皇为了缅怀下旨不许闲杂人等接近,萧珏命人打扫出来以供沈从容住便是看重了这里的清净无忧。

一件深灰色披风盖在沈从容身上,沈从容回头看去,却见韩止境目光沉静的看着地上的长公主,只淡淡的轻声说道:“衣服湿了。”

原来最难缠的主,竟是她。

他不过一介布衣,得以晋升朝堂之列全是自己举荐之功,若自己被皇帝猜忌,最该拿来开刀的应当便是他沈从容才对!可事实呢?事实却是他沈从容才是最大的受益者!他借着自己攀上了高枝,这样怎能让自己不怀疑他出卖过,背叛过自己。不然,在蜀地养兵之事君上又如何会知道!

耳边传来轻轻的道谢,沈从容竟觉得方才的不愉快都没了。她头未回的步入殿内,脚步轻盈,心情颇好。如果,如果不用单独去见那个让人尴尬的人,或许,心情可以更好的。

“嘿嘿,以后这大魏王朝第一美人的称号迟早是我的。”

沈从容不由得问如同学究般的看向萧珏,只见那人眼中含笑却温如春风的看着自己,沈从容心中一惊呼吸几乎都要顿了。却听那人缓缓开口竟如听话的学生般虚心询问道:“为何?”

萧珏含笑看着她进来,缓缓坐下,“吟香说你还未用膳,这些可喜欢?”

沈从容心中冒火,都听说这宫中人自然是心思细腻嘴皮刻薄,走高踩低见风使舵,今日一见果真是领教了。她正想火,却听身后又有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恍惚感觉到这边的目光样,沈从容回头,抬手遮住阳光看了过来。萧珏不由自主的愣了愣待反应过来那人根本看不见自己时摇头轻轻笑了笑。

韩止境抬眼看向对面侃侃而谈之人,不动声色的掩下神情。

她似乎看见了眼中浅浅的笑意。

萧肃有些不满的看着他俩,咳嗽一声,“从容,快些接旨。”

萧傲不明白为何本无斗志的叛军何以突然如此猛烈的反抗,如今招降已然无用,他更是将心中怒火泄于蔡诚身上。他杀性顿起,更以残暴而凶猛的方式镇压着叛军。扬州城大战两日,各自伤亡惨重。

萧肃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模样,皱着脸,“我哪里老气横秋了,我不过是学了我三哥的语言……”

萧肃咧嘴笑道:“昨晚找果子时就已经看见水源了,”说完“啪”的一下操起石块便砸在了马钱子上,他仰起头,“这样说来昨日我运气还算好,若吃着了这个岂不一命呜呼了?”

沈从容看着被自己咬了一口的果子,突然有点食不知味了。她掩下神色,淡淡的说道:“只是扭伤了,无碍,明日我出去找点草药覆上就好。”

不过眨眼的功夫,来不及告知,来不及呼喊,萧肃看着那即将刺入骨肉的利剑竟忘了呼喊。

“好一个非常之事当用非常之举。如今新帝初登宝座,四野太平,刘郡守何来所谓的非常之事。拥兵自重,屠戮三州,好一个非常之举!”

沈从容笑了笑,又瞧了瞧怀中之人,却见落风虽有不适却也面色坦然。她松了松手,叹道:“没想到姑娘弱质女流却有如此胆识。”

沈从容面上惶恐,内心却暗叹时运太好。这常春阁看来住的正是那落风。

身在帝王家,竟会有如此性情。若有一日兄弟反目,他又该如何自处?

劲衣男子一愣,站起身来,“你,你是如何知晓?你是谁?”

萧珏看着在他眼前如此放肆的司马祁却不以为意,微微笑了笑,略微惨白的面色显得也柔和了许多。略微狭长的双眼因着这笑显得愈灿若星河。“你亲自选的人,还是你来说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