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毫无任何修饰的赞美却让沈从容觉得很开心,这比听惯了那些言过其实的溢美或是冷嘲热讽的贬斥要好太多了。她也咧咧嘴笑道:“陛下宽宥。”

“啊?”沈从容连忙推门细问道:“去司兴阁?”

她不看他,韩止境心中只觉得烦躁,她可以同其他人相谈甚欢,可以与其他人不顾礼仪,可是却对他说出请自重的话语。呵,韩止境讽刺的勾了勾唇角。他用力拉近了同她的距离,她愈愤怒的瞪着他,那两只明亮的眼中竟似有火焰在跳动般。

萧珏似听闻了很好笑的笑话般,亦笑道:“是啊,她就是一个不知死活的疯丫头。可是,我也不能看着她死啊。”

司马祁看着她,沈从容面不改色的与之对视。

沈从容瘪瘪嘴,“好不好,看了又不算。”

萧肃看她兴趣乏乏的样子,有些索然无味。他不是想立下功劳以求自保么?哥哥既然已为他铺好道路,他又怎的不高兴呢?那他几次孤身犯险又是为何?萧肃抬眼看了看那人微微眯着的眼,开口问道:“从容,你为何选择投效哥哥?”

他笑眯眯的看着她,沈从容却突然联想到一词:傻人有傻福。“那就多谢七王爷手下留情啦。”

天下太平与否与她何干?

“几钱即可。”

沈从容也放弃了挣扎,身心的劳累让她渐渐困意袭来,脚上的疼痛却时不时的骚扰着她。明明自己曾经承受的伤痛比这个还要厉害更多的,可为何这次还是会觉得这样痛呢?她下意识的抓紧了萧肃前襟的衣服,眉毛死死的皱在一起。萧肃身形一顿,看了看怀中紧闭双眼的人,继续往深山中走去。

“一刀杀了他岂不更爽利!”萧肃愤愤的说道。

“住手!你到底是何人!”刘沮伸手,身后将士将弓箭放下。“即便今晚你出得了这郡守府,也逃不出这扬州城!”

“姑娘……”

“谢总管垂爱,谢总管垂爱。”

待进了城,萧肃甩掉沈从容的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好大的胆子呵!”

青衣男子缓缓坐起身,他咧嘴笑了笑,一手就势搭在支起的腿上,挑眉问道:“是呀,兄台如此英姿勃为何不驰骋疆场却在这只顾欺侮弱小呢?”

司马祁兴冲冲地步入司兴阁内,迎面纱帐掩面,淡淡龙涎香气盈盈环绕,司马祁无奈的掀开面前的纱帐。司兴阁四面通风,并无门窗,夏风吹来,阁内纱帐轻抚宛如梦境。

沈从容迈入大帐时,大帐右方巨大的沙盘对门处站立着烈亲王萧傲,而其旁,一左一右,一文一武。沈从容一进门,三者便停止了讨论,她心下了然,躬身行礼:“在下沈从容,参加王爷。”

你瞧,沈从容瞪着眼,看着韩止境缓缓上扬的嘴角,他又要开始了。

沈从容看着他,张了张嘴,也只是笑了笑。“郡王爷可听过,身在曹营心在汉?”

沈从容白他一眼,“你天天扎女人堆,你不担心会过于阴柔么?”

缓缓,萧珏开口:“诸位爱卿如此奋勇为国,朕心甚喜,只是这大将一职并非儿戏,而烈亲王与顾将军都曾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

在那样一个封闭的深山中,冥冥间就突然闯入了那人。也正是因为此人,让她与无话不谈的韩止境之间出现了第一个隔阂,她有着他不知道的秘密。她将他送于他的东西转赠给了别人。而那人却是如同天上的太阳一般让人遥遥相望,追不可及。

沈从容冷哼一声。

这萧煜,也并非是井底之蛙呵。

沈从容站直了身子,依旧笑道:“我本只是个算计利害的小人,忠诚一事于我也纯属陈规旧距。”

司马祁看着他,缓缓才道:“在下唐突。”

她纵使聪明,也太过强硬了,韩止境叹了声气。

他换了换坐姿,看着那如马蜂一般的人围着倒下去的黄阁老,说道:“你们若想害死他,就继续尽情的拥着他显殷勤吧。”

付臣林一挥长袖,于韩止境面前拱了拱手,韩止境亦起身还了一礼。

“刘沮那个老匹夫胆大包天,竟欺负咱们少主病体缠身,朝中无人。”

纱帐之后的人静了静,缓缓开口道:“你不觉得她很眼熟么?”

沈从容尴尬的笑了笑,却不料那女子佯装正经的说道:“你得唤我姐姐,”说完又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姿态笑个不停。

少年似乎听觉不错,他转过头,丝随着春风飞舞,笑容愈灿烂,他大笑道:“哈哈,小哥岂不知人有三急,难道就不许马有么?”

慕婉昭闻言轻笑了下,本是清丽的面容愈显得柔和如九天仙女般慈悲,“傻孩子,她为你的王后,你自当全力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