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那天泽峰放学后,一个人坐在坐位上,不像周围的小伙伴都回家了。此时舜志也在班级里,看着窗外的夕阳呆,因为在城里的话,此时,奶奶已经来接自己和妹妹了,不知道现在的他们,在做些什么。

“儿子,如果你回老家读书,你会不会不开心啊。”宗实试探性的问道,“你喜欢城市里面的学校吗?”

每天都是奶奶带着舜志和林燕去少年宫学习的,因为姑姑和姑丈都要上班和工作,所以照顾林燕和舜志的任务就落在了奶奶身上。

幸好,姑姑家有空调,很舒服,躺在床上的舜志,想着爸爸的吱呀吱呀的破风扇,不知道爸爸现在睡了没,但是很快便睡着了。

“寿星?”听到这个名词的时候,舜志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看到那个少妇回到了位置上,桌上还摆着一个还没吃完的蛋糕,便知道了,今天是这个小胖子的生日。

吃完午饭,就是午睡时间,虽然现在是夏天,用纤维板建起来的房子是很热的,但是舜志还是在吱吱呀呀的风扇声中,进入了梦乡。

“姑姑。”舜志礼貌的问了好,也接过了妇人递过来的汽水,但是并没有喝,只是一直拿在手上。

黑夜,总是在人们不知不觉中过去,除了偶尔几个喝醉酒的闹腾之外,剩下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安静。天空的鱼肚白很快取代了原来的黑色,一个妇女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准备着一天的早餐。

“老爸,好久没有吃你煮的泡面了。”躺在床上的时候,舜志还在回味晚上宗实煮的泡面,“在乡下,校长都不煮泡面的。”其实舜志不知道,因为在乡下,泡面是要花钱的,和那些自给自足的菜比起来,煮泡面几乎成为了一种奢侈品。

宗实很满足的坐在舜志的身边,手里还拿着一瓶啤酒,因为现在是夏天,啤酒可以解暑,而且宗实一天也只舍得喝一瓶,啤酒,很贵。

回到乡下之后,意味着新的一周又开始了,送走舜志之后,宗实又回到了一个人忙碌的日子。只是在一个很平常的晚上,宗实在结束工作之后,姑丈的车出现了,奶奶也在车上。

“妈,志伟,你们怎么来了。”宗实硬是把疲惫挤开,露出微微上扬的嘴角,洁白的牙齿由于宗实黝黑的皮肤,显得更白了,“来来,屋里坐。”宗实赶紧脱下工作用的手套,招呼道,“你们等一下,我去买点东西。”

“不用了。”奶奶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然后走进了宗实最近刚刚租的新店铺里,借着灯光一看,自己的儿子现在更黑更瘦了,“进屋说吧。”

宗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停好摩托车之后,跟了进去。

“宗实啊,你晚上吃什么啊?”姑丈看着屋里简单的摆设,难免有点同情,因为自己的年纪比宗实还要大,所以在姑姑面前喊宗实大哥,但是很多时候都是喊名字的,这点宗实并不介意,因为姑丈对于舜志来说,就是一个恩人,平常的时候,宗实总是教育舜志,以后长大了要好好的对待姑姑和姑丈。

“我晚上还没吃,因为太忙了,就没来得及吃。”宗实很憨厚的笑着说道,“平时都是这样,晚饭时间就是我最忙的工作时间,所以一般都是等到下班之后才会吃。”

宗实和志伟的对话都是用普通话,因为志伟不是本地人。奶奶在一旁静静的听着,由于在城里也生活了一段时间了,多多少少也学会了一些普通话,所以一些简单的对话还是听得懂,当听到宗实说晚上还没吃的时候,便起身要去帮宗实做晚饭,一边走还一边抹泪,看着自己的孩子这样,做母亲的哪个不心疼?

“妈,不用了啦,我自己来就好,你们坐。”聊了这么久,宗实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这么晚了还来找自己是什么事情,也不好意思问,便起身准备去做晚饭,也就是泡面。

“你怎么吃这个啊。”看到宗实准备煮泡面,在看到宗实的做饭的地方摆着一箱的方便面,志伟皱着眉头说道,“你平时就吃这个?”

“是啊。”宗实知道志伟是担心自己,因为一直吃泡面对身体不好,“因为这样比较方便,也比较省事,回到家就什么也不想动了,所以吃泡面会快一点。”

志伟和奶奶只能看着宗实很快就把一碗泡面做出来了,因为之前就志伟和奶奶就说过他们吃过了,所以宗实就只煮了自己一个人的分量。只见碗里面只有面和水,以及调味包散出来的香味,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是真的在煮泡面!

看着母亲的眼神,宗实知道他们的想法,但是没办法,为了租这个店面,已经花掉了宗实很多的积蓄,所以现在宗实要很节约的花着每一份血汗钱。

“我们来是想要和你商量一件事的。”志伟看着宗实很快就把那碗面吃完了,语气很复杂的说道,“你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你需要一个人照顾你的生活,舜志以后的生活也需要一个人来照顾,你一个人是不行的,你需要在找一个人来一起生活。”

听到这里,宗实顿了顿手中的碗,然后把剩下的一点汤喝完。随意用手擦了一下嘴巴,乡下人就是这么的随意,不像城里人那么讲究,还要用什么面巾纸,“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只是现在的我还没有这样的条件。”宗实很明白自己现在的状况,有哪个女孩子会看上自己这样一无所有,而且还带着一个小孩的人。

“如果有机会,你要不要去试一下?”姑丈志伟试探性的问道,因为他不知道宗实走出那段阴影了没有。

“如果有,我会去试一下。”宗实很直接,因为这样一个人的日子自己是可以适应,但是宗实知道,舜志早晚会回到自己的身边,到了那个时候,家里没有一个女人来照顾他是不行的,自己已经欠舜志很多了,不能再继续欠下去,如果有机会,宗实都会去尝试的。

“那好,这个周末,给你安排一次相亲,对象是老家的一个亲戚介绍的,在卖车票,然后安排你们在这个周末见面,你好好准备一下。”奶奶用本地话说道,“那件事过去很久了,是该成立一个家了,对你对舜志都好。”

“妈,我知道了。”宗实现,原本可以抗石头的母亲,如今已经长出了白头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操心这些做孩子长的,但是宗实知道,自己好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了。

“听介绍的人说,对方是一个好女孩,比你小七岁。”奶奶说道,“如果成了,我就可以放心点,最起码你三餐有个人照应你,舜志回来之后,好歹还有一个妈妈,也有个照应。”

宗实点了点头,事情交代完之后,志伟便带着奶奶走了,只留下宗实一个人在门口伫立了好久好久,直到黑暗吞噬了身影,才缓缓地迈开脚步,走进屋去。

为了到时候看对象的时候家里可以整洁一点,宗实在第二天便又动用了原本就不多的储蓄,又租了一个小房间用来堆放煤气罐,这样一来,原来租的那个店面变得宽敞了许多。

日子总是在人们不知不觉中走过,只留下今天对昨天错失的遗憾,和种下对明天向往的憧憬。不过,始终上的指针,永远无情的顺时针转动着,带着人们的遗憾和憧憬,一次次的轮回着。

“姑姑,这周我爸爸怎么没有过来接我啊。”周五的晚上,舜志坐在阳台上,看着楼下,那道熟悉始终没有出现过,那个摩托车特有的声音,始终没有在黑夜里奏响。

“你爸爸这周有事情,所以就不来接你了,这周就住在姑姑这里吧,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走吧,去吃饭吧。”姑姑走到阳台,由于舜志是背对着她,所以没有看到舜志眼神里面的没落。

“恩。”舜志很乖的点了点头,坐上了饭桌,姑丈和林燕已经在桌上等他了,此时,客厅的电视正在播着新闻联播,这段时间没有见面,舜志现林燕长高了,好像快要过自己了。

其实,到了这个年纪,女孩子是长的比男孩子快,但是这个年龄段长身体的男孩子,以后就长不高,这都是大人们的说法,只是舜志不知道,只知道,现在的妹妹快要过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