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你要告诉我。”

周季阳笑笑的:“放心吧,我保证都给吃了。”

许诺有几次犹豫要不要过去,后来她想这也许是周季阳自我治愈的方式,在另一个世界里想他自己的事。她站在卧室门口,揉了揉那地上影子的头,靠在那影子的肩膀上待了一会,悄悄的把门关上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我们每星期见一次面一起吃一顿饭。”

周季阳和许诺走进病房的时候,6长远握着夏云丽的手表情呆滞,此时的6长远身形消瘦面色蜡黄像是一座蜡像,只是因为从眼里不断落下的眼泪才能判断出他是一个活人,听见了声响6长远缓慢的转过头来,“我来见你妈妈最后一面。”听起来很是伤感,在一旁的许诺竟没忍住红了眼眶,周季阳的表情却是冷然,看着别处偶尔长长的呼气,6长远站了起来挪着碎步艰难的朝周季阳走了过来,他伸着手似乎是想拥抱他,眼看就要抓到了周季阳却向后退了一步,这一下像是戳中了6长远的伤处,他向前猛跨抓住了周季阳的双臂情绪激动的险些摔倒:“不要这么对爸爸,不要这么对爸爸……”6长远老泪纵横不停地重复着这一句话,常固看情形刚忙上来扶住他一直劝慰到:“董事长,您冷静下。”

“我想让你就这样安静三分钟。”

许诺提示自己要忍,想着流言一定会被时间冲垮,挨了二十几天,势头似乎有增无减,这天她刚从茶水间倒了杯咖啡回来,现两个同事抱着本新出的八卦杂志在小声嘀咕着,看见许诺进来停了口,极明显的交换了眼色离开了办公室去了别的地方,那本八卦杂志扔在办公桌上,许诺难掩的好奇心驱使拿着杂志翻了翻,是萨曼莎在日本的演出也颇受好评,旁边配着八卦言论例如说她演奏间和指挥大师眉目传情,另一页则写着6诚睿在北京各种应酬忙不停,最下一行极小的字体写着:据知情人士爆料,6诚睿在国内新欢为一实习娱记,采访中结识,样貌姣好已秘恋半年之久。一排小字下面被同事拿笔戳了好几个点,许诺看着那又小又醒目的圆珠笔印,心里很不是滋味,清者自清的道理谁都懂,如果不是那点点的印记,许诺看见这些报道根本不会联系到自己身上,可是好像周围的人并不如此想法,那几个字就变成了说不清楚的自我安慰言语了,说出这几个字之前大概每个人都翻江倒海的恨不得抓着那些人的脖领子喊:这不是我,或者是纯粹胡说八道,要不就是你再嘀咕我,我就杀了你。

许诺偶尔抬头,看着聚光灯下的一对,想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两人被取景出来也实在养眼放在封面上看着都舒坦,这月的杂志应该能卖的不错,她坐在一旁想着自己的盘算,小张急的恨不得踹她一脚,他猛的踢了她椅子腿一下,椅子挪动出了声响,大家都侧头看了许诺一眼,许诺忙低头装作写东西,其他两家媒体的继续采访。

“冰箱里有剩饭吗?”周季阳转头轻声的问了一句。

“真香。”周季阳低头看着手里捧着的空碗。

周季阳出了楼快行了几步,转身看着6诚睿:“你有什么话,快点说,我一会要去疗养院看我妈妈。”

许诺摇头。

周季阳越来越忙,一部分是因为工作另一部分是他妈妈的身体每况愈下,他开始花更多的时间在疗养院陪伴她,常常深夜才返回,许诺常常在冰箱里给他留饭,不是剩饭,多做出来放在乐扣饭盒里用微波炉热一下即可,没想到这么规矩的放着周季阳倒不敢吃了,她一早打开冰箱,饭盒还是好好的放着里面的东西一点都没动。

许诺开门的时候周季阳转身正要走,他回过身来看许诺。

周季阳拿着他的笔记本电脑,开始搜索今天过生日的名人,门外的许诺突然安静了,他抱着电脑趴在门上听一会,没有任何声响,他有点担心,轻轻的打开了房门,许诺就蹲在他的门口外抱着膝盖低着头偶尔抽泣一下,周季阳能看见眼泪从许诺的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这女孩在他眼里一直像个骄傲的公主,如此挫败的模样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周季阳心里有点难受,看了许诺一会也轻轻的蹲了下来:“你想不想知道谁跟你同一天生日?”

“许诺。”柔和的声音直传入许诺的心里,她期盼了许久的相遇,就在她精神疲惫之时那样适时的出现了,她立在原地看见叶泽就站在她面前,微扬的嘴角,温暖的目光,许多年了始终都没有变过,她每每看见之时就有一种踏实的安全感,自己能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勇气,所遇到的那些不如意的事情像是被叶泽带来的暖风瞬间吹散了一般。

6诚睿被这句话噎住了是啊,许诺会认真的听他说话而我不会,刚刚自己还把儿子逼的拿头在撞车门。

“干不干?”

许诺给周季阳倒了水拿了药,建议他去医院,周季阳不去,说自己快好了,周季阳的观点是把吃的全排出去他就好了,许诺认为这种理论纯属胡扯,周季阳先笑换了副正经面容:“下午我要去看我妈,有专家过来会诊,我怕我去医院要输液赶不回来。”

“谢我什么?”

“辛苦点钱。”

许诺强压着心头怒火,拿过条子来和林苗认真的仔细的看了一遍,临走白了他们一眼,似乎只能通过如此表达内心愤怒之情了,两个人离开了会所。

“租吗?我的房子虽然有点老,但是我收拾的很干净,厨房厕所一点异味都没有,我三个月会给地板打一次腊,电视先紧着你喜欢的节目看,你要是租我还可以给你提供营养早餐。”

许明涛看了眼支票:“不用这么多,她那手机不值钱。”

林苗看见许诺回来了,挣扎着站起来走过来拥抱了许诺,眼泪更似溃堤一样,哭声更大:“花架背叛我了。”

纪强森转身往出走,边走边嘀咕着:“我操!这女的也太狠了。”

“你特意来北京是为了见我?”

“什么叫可惜?”

詹大强和6诚睿握手告辞:“那个……许诺她……”

主编叫她来无非就是训斥,因为龚翎打着采访的名义两天就露了一小脸,刚好詹先生也在,好让老板听听这手下员工是多么的不好管。许诺低着头、不说话、挨着骂,只要一抬头就看见詹先生那弯弯的小眼睛,迅的又把头低下去,心里继续泛着恶心da甩出一份外联名单来,这是后三个月需要联系的采访对象,这事交给许诺了,许诺憋闷心想这是多大的工作量啊,人家愿意来还好不愿意来又都是错。

“你想他啦?”

“对。”

“我岁数大,我这么有深度,你让我怎么问啊?我能干那么不知深浅的事吗?”

许诺看着父亲的样子,刚刚的怒意又都散了:“回家吧。”

许诺果然就多吃了点,最后吃的盆朝天碗朝地的,抹嘴抬眼现周季阳早撂下筷子了表情是似笑非笑的,顿时觉得很不好意思,吃饱了心情略微好些,低着头说了句:“谢谢。”

卓画家眼睛盯在许诺的脸上,手已经在画布上打框架了,许诺心想你不接受访谈我还能让你白画我吗?

6诚睿面色沉了下来:“你不是说要来财务部见习吗?不去财务部怎么还在这。”

主编愣住没想到许诺这么快就认了错,还没想出下面要说她什么,许诺已经默默的坐到了位子上,大家都低着头等待着主编下一轮的炮火,她也的确没让大家失望,‘啪’的一声将那本竞争对手扔在了桌子上:“谁能为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已经联系了四个月要采访6诚睿,却始终被无视?而我们的竞争对手,却一个接一个的采访到他?是我做的不好吗?”主编质问的口气,用手指着自己,眼神扫视过每一个人,所有人都在坚定的看着她摇头。

“你别那么狭隘,我是泛指,本来我们可以有更多的机会找到好女人的。”

龚翎在电话叹了口气:“6诚睿订婚告诉咱们干吗?难道咱们杂志社每人给他包个红包吗?估计人家也不稀罕吧!我头疼,我明天请假,许诺你明天帮我去趟恒明吧。”

“问你呢,许诺,对于周季阳说搞一下的事,你怎么想的啊?”

许诺低声似莺莺细语:“就是那个足球踢的还行,跟巴西挨着的国家?”7788xiaoshuo

“哥们,现在就是什么都不说,直接啵她才霸气。”

“想敲诈我什么?”

“你收藏的那瓶rothschi1d1945拿出来尝尝。”

“混蛋。”6诚睿收回了眼神嘴角勾了个微笑。

接下来是6长远异常隆重的葬礼,葬礼那天许诺也去了,她只是觉得这个重要的日子自己仍留在饭店里看电视好像有些不合适,葬礼保留了许多传统习俗,比如众子女跪坐灵堂向来宾答谢拜望诚意,周季阳不在其中,他那日只是穿了身黑西服被安排坐在灵堂的一个角落里,而许诺根本进不去灵堂,外面被前来吊唁和各路记者围的水泄不通,无论前来的是哪路神仙那些闪光灯都如同密集炮火一般,绝不放过一个。

许诺在离灵堂不远的地方寻到了一条窄路,两墙之间似是只能通过一个人,进入之时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将她与外的嘈杂隔绝,她只是想在其中静上一静,却不由自主的沿着路一直走,走到窄路的尽头竟然半山的海边,站在此处除了海浪的声响一切喧闹都不复存在,许诺伸了懒腰作了个深呼吸面有笑意,侧头的时候现6诚睿站在不远处正看着她,6诚睿此时披麻戴孝穿了孝服,头上的帽兜被摘下来扔在了地上,手上夹着香烟看来也在独自享受这份宁静,许诺还处在伸懒腰的姿势,忙收了身形点了下头转身想走。

“别走。”6诚睿命令的口气,许诺身体一颤回身看他,他扔了香烟把地上的孝帽捡了起来,“我把这桃园留给你,我得继续表演去了。”6诚睿说完自己离开了此地。

许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自我放松了下来,这似乎是第一次他没给她紧张和恐惧的感觉。

律师在葬礼之后宣读了6长远的遗嘱,在场的每一位都是震惊,6诚睿也配合自己的境遇摆了合适的自嘲表情,最淡定的倒是周季阳毕竟他早就知道了遗嘱内容,竟然和6诚睿所说一般无二,a1ice第一个跳起来大喊不公,连她都有长远国际3%的股权,结果爸爸只给四哥留了六亿:“怎么会这样!”a1ice在大声谴责,却找不到可以泄的对象,最后只得指着周季阳大骂:“你是什么东西啊?你凭什么?我问你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