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沈容重复舀粥的动作中静静的流走,夜很静,一点点细微的声音也听得很清楚。月光斜洒入室,泠泠的清辉落在地上,若铺上了一层清霜,宁静而适闲。

穆凡闻言却是轻笑了起来,“我还道是多难办的东西。麒麟珠嘛,府里现在就有一粒。”

光点一点点的晕开,这黑暗像是被人一点点地撕开,满目白光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绿裳女子,容色虽算不得十分丰艳,但她清丽的容貌和水木清华的淡雅气质却使得她如同琼台仙子一般,不似凡尘。

穆凡小心的将莲瓣中央的那支小烛点燃,橘色的烛光亮起,映得两人的轮廓温暖而暧昧。

她跟着穆府的丫鬟一路走至初到穆府时与穆凡分开的那个大堂。

刚过蓥城北城门,便有人拦在了两人跟前,垂躬身,熟悉而道:“老奴可算等到庄主了。”

穆凡闻言抬起头来,见沈容一脸讶然的看着自己,莞尔一笑,说道:“林子里也常有猎户来打猎,所以也会留些取暖的东西在庙里,以备不时之需。”

“哗……”随着水珠的溅起,穆凡和沈容终于浮出了水面。

“恩。”穆凡轻声一应,然后转过身去,顺着台阶往下走,沈容一愣,也提步跟上。

沈容先是一愣,后又想穆凡怕是误会自己受伤了,便点了点头,撑着香案一角站起身来,问道:“去哪里?”

沈容勾唇一笑,目光锁着小童,步伐却未减丝毫,“你受伤了呢,还是乖乖坐着,姐姐自己来拿的好。”话将落,人也走到了藏架前,目光只匆匆一扫,便找到了那虎形青铜鼎炉。

离魂索的另一头,右腿受伤的小童正半坐在地上,紧拽着手中的链子,咧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小童模样狼狈,显然在穆凡处也没讨到多少便宜,沈容仔细一看,现他的两边肩膀都各有一道细长的剑伤,淋漓的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滴落在地上。

何伯将燕卿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后就满屋子没有章法的走着,一会儿移动酒杯的位置,一会儿掀开墙壁上挂着的画作,折腾了好一会儿,最后转动了壁上的一个小烛台。只听“咔”的一声,沈容身侧的藏书架便开始一点点的向左移动,露出架后黑漆漆的密道的入口。

何伯一怔,而后脸上便是一副慷慨赴义的表情,“那就由我这把老骨头去拖他们好了!”

“阿容,快走!”穆凡的声音肃肃,沈容看着他,那眼里难得一见的担忧也让她的心情沉重了起来。

一声刺耳的尖鸣响起,沈容毫无准备,只觉得耳膜似要被刺穿了一般,头痛欲裂,连忙松开手中的剑,抬手捂住双耳,一脸痛苦的模样。

可即便是这样困窘的形势,这样难敌的场面,他却依旧是风度翩翩,卓然而立,气势竟不失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