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担心你父亲?”安华应的手顿在半空中,抬眸问道。

几乎是在同一刻,雅间里的青衣公子扔掉手中的酒樽,自那二楼飞身而下,在湖面掠出一个优雅绝美的弧度,然后抱着沈容稳稳的落在了青石桥上。

“燕卿,我去去就来!”沈容匆匆撂下一句,便转头奔向青石桥去。

叩门声响起,沈容只当是燕卿练完剑过来找她,头也不抬的继续翻着书卷,声音如水清淡:“门是开着的,你自个儿进来就好。”

不知为何,阿容的这句话让他一直心神不宁的,他思来想去,也觉得这话并无不妥,可耳边却老是萦绕着沈容说这话时,那种云淡风轻的口吻。一字一句的,直扰得他翻来覆去好几回仍不能入眠。

“爹,女儿吃好了。先回房去了。”安赛儿说完,便急急的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安华应拍了拍燕卿的肩膀,眼中盈满家中长辈那样慈爱的目光,笑着说道:“我与你父可是至交好友,说起来,你也得唤我一声世伯呢!”

“你这回怎么回来得这般准时?不去偷着玩了?”安华应宠溺的看着安赛儿,唇角牵着淡淡的笑意。

安家的府邸距这城门也不算远,四人走了大约一刻钟,便也就到了。

沈容仍然倚在窗边,漠然的看着眼前这个翻窗入室的陌生人,等着他对自己的行为做一个解释。

似乎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你来不及说,便再没有机会说了。

“咻!”“咻!咻!”

“爹,还有多久到青州啊?”燕卿一边无聊的玩着竹筒里的筷子,一边问向燕世义。

“知道了,娘。”燕卿笑着,又转头看向书桌旁的燕世义,“爹,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好孩子,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你阿爹那么疼你,可不愿见你整日以泪洗面的,死很简单,活着才难。”苏絮濛轻声的安抚着她,多年的行医生活让她把生死看的极淡。

多年以后的武林大会上,他看着艳光天下的她一步一步走向上座那个风华绝世的男子时,想起幼年她陪他放风筝的场景,心间便疼得似针在扎。明明是他让她走的啊。

“可是,她一定会死。”云壑忍不住的想要颤抖。死,他这几天一直不敢去想,但心里同时也知道那是必然的。

“长得倒是俊俏。”女子眉目含笑,左手绕着胸前的几缕青丝,挽花一般,忽然眸光一闪,一拂手,自山崖处飞身而下。世人皆知灵素谷主医术高明,其实轻功却是更胜一筹。

呼声乍起,支着脑袋的手滑落,女子猛然惊醒,却见当中的侍女全没了踪影。窗户“砰”地撞开,一黑影闪入房内。女子一个伶俐的翻身,一柄泛着银光的宝剑蹭然出鞘,直指黑衣人的咽喉却又在半寸之处停下,面带惊异的唤道:“师兄?”

得安华应点头应承,燕卿这才放了心,利落的一翻身,骑在了马背上。

“燕大哥,阿容,我们走吧。”安赛儿翻身上马,扬起马鞭,凌空一挥,回眸一笑,笑容明媚得好似二月春光。

“好。”燕卿朗声一答,看向沈容,“阿容,走吧。”

沈容微点了头,手腕一抖,双腿一夹马肚,“驾!”

燕卿仍在原地,看着沈容在马背上起伏着的身影,唇角不禁牵起。武林大会后,阿容就会嫁给他,做他最最疼爱的妻子,这一天总算不用等太久。

然而很多事情,往往和预料的大相径庭,有些东西,早已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