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今夜都过不去,如果不给江东宇一个交代,他定然会疑心自己。就算今夜过了,来日他必会得知神秘小院之事,对她肯定多加防备,到那时,她又该如何行动?如何达成自己的目的?

话未出口,陡然间一样滑溜溜如药丸般的东西,迅速滑下喉间。戚馥寒骤然凝眉,定睛一看,四下已没了银面男子的踪影。唯他翩然之音从半空娓娓落下,“这是混元丹,可助你一盏茶内恢复功力。我们后会有期……”

骨子里的血,寒凉至极点,终提不起一口真气。

九儿的眼睛眨了一下,“大抵还在查迷雾山庄之事。”

闻言,戚馥寒心头一紧。

“即便是遗孀,你也得冠上我四皇子的名号。”江东宇干咳几声,面色有些不正常的红润。

“这是为何?”戚馥寒凝眉。他的生死,何时跟这个门有关。

“你既不喜欢,为何要娶我?”戚馥寒起身,冷冷的看着。

谁知静坐许久,也不见动静。周旁甚至没有丞相府般的热闹与喧嚣,当朝四皇子大婚,满朝文武没有一人前来道喜,连皇亲贵胄也不见踪影。相较丞相府,四王府只能用门庭冷落来形容。最是无情帝王家,谁知道来日登基的是谁,但肯定不是病体缠绵失宠已久的四皇子。谁敢不怕死的过来贺喜,不怕来日其他皇子登基,自己成了被铲除的障碍之一?

羽睫颤了一下,戚馥寒忽然觉得对戚雅霜甚是不公,“其实我只是不想让娘和巧姨对雅姐姐下手,却没拿捏好方寸。你想想,一个未出阁的相府小姐为我送嫁,即便亲姐妹,也不免有羞辱之嫌。何况……”

说时迟那时快,戚馥寒冲九儿使了个眼色。

她虽说得轻,听在戚馥寒耳里,不禁莞尔,“你这丫头,怪不得师傅叫你少根筋。难道你忘了师傅的嘱托?要知道,这才是我们去四王府的真实目的。”

这一幕母女重逢的喜极而泣,让戚远光也似乎湿了眼眶,搀起母女二人道,“都别跪着,教丫鬟们笑话。”

这里设立着江东宇的书房,没有他的允准,任何不许靠近一步。简单说,湖面只有一艘船,一旦划到湖心,就等于与世隔绝。

“戚雅霜,你别一口一个妹妹叫的这么顺口。虽说你是长,但小姐才是戚家嫡女,就凭这个,你就不配与小姐平起平坐。别拿自己太当回事,记住你的身份。要是你再敢在小姐面前嚼舌头,说什么圣旨不圣旨,小心我撕烂你的嘴。”云巧狠狠的瞪了戚雅霜一眼,却教她整个人往后一颤,险些倒下。

“爷,这是什么?”青山不解。

“什么人?”九儿一声厉喝,戚馥寒静耳聆听,面不改色。

“由她去吧。”江东宇自倾一杯茶,不温不火的品着。

青山颔首,刚要出去,却听得江东宇忽然道,“有事报我!”

唇角咧开轻浅的笑意,青山重重点头,“明白!”

长长的睫毛弯曲着,扬起好看的弧度。外头的雨雾氤氲浮起,深刻的五官在淡淡的氛围里,溢开浅浅的无法捉摸的笑意。眼底,一掠而过隐隐的忧虑。馥儿,你可还记得?我欠你一条命?

许久,江东宇起身走向门口,目光平静的望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不远处,一个锦衣素色的中年女子疾步走来,身后随着宫人打扮的婢女。虽是素颜清爽,但发髻间的珠翠尽显尊贵。

敛了眉色,江东宇抬步朝她走去。眉眼间换了颜色,含着难得一见的脉脉温情。

来者并非她人,而是昭仪林氏——林舒音。

“给母亲请安。”江东宇浅浅施礼。

林舒音忙不迭搀起他,“四皇子无需多礼,你我之间岂可行此大礼。”

江东宇的眼神黯了一下,“此处并无外人,母亲无须害怕。”

轻叹一声,林舒音摇了摇头,慈爱的目光如风拂过他微白的脸颊,“并非我害怕,而是我怕连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