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虚弱至极,想必外头盛传四皇子病入膏肓,是有些根据的。

喜娘搀着,戚馥寒只觉自己被领着走来走去,然后跪别父母,在宾客们的欢声笑语里踏进四王府的花轿。一路上,她听着属于自己的心跳,不属于自己的热闹。都说世间女子,最期待的不过是龙凤花烛。

“她这是怎么了?小姐救了她,她还一股老大不高兴的样子。”九儿撅撅嘴,果真好心没好报。

回眸冲着戚馥雅沉冷着脸道,“今日算你运气,有馥儿为你开脱。来日你若再犯,别说脸面,我便撕下你这张狐媚的脸也不为过。”

不自觉的抚了抚屁*股,九儿的眼睛闪烁了一下,“虽然板子上身,会、会疼一些,但也好过小姐自毁幸福。”

少女不改旧白衣,眉目素色赛璞玉。戚馥寒款款步入花厅,正座上坐着一对中年夫妇,男者虽极力想让自己的目光变得柔和,奈何眼底一掠而过惯有的凌厉,教人有些望而生畏。

四王府最大的景致便是湖心小筑。

云巧甚是高兴,看戚馥寒的时候,整张脸笑得跟花一样。走上去,云巧冲戚馥寒行了个大礼,“给小姐请安,小姐一路颠簸想必累了。奴婢已经给小姐备好了房间,马上带小姐去休息。”

轻轻置于掌心,打开丝绢,里头静静放着一枚羊脂白玉做的棋子。虽说是个极小的物件,但做工精致,玉质上乘触手生温。

九儿扑哧一笑,“小姐只管吓我。九儿有小姐护着,才不怕丞相的板子呢!”

江东宇眉目低垂,口吻很轻,“无情最是帝王家。”

戚馥寒美丽的凤眸骤然眯起,压低声音,“你是说,四王府里有别人的眼睛?”

闻言,江东宇不说话,顺手将榻上的狐裘盖在身上,翻身背对着戚馥寒。

扫一眼富丽堂皇的新房,戚馥寒有种不知名的阴寒,总觉得自己走进了地狱,被困其中不得超生。看着软榻上不时传出轻咳的江东宇,眼底的无温融开一些,大抵有些同情。皇室中不得宠的,便如庶出,人人可践。他虽是皇子,却难以避开宫闱倾轧,皇储之争。若非久病缠身,怕他这样一个没有母妃的失宠皇子,绝不能活到今日。

看了看门口,戚馥寒走回床沿坐着。没错,若她出去,外头必然会说四皇子久病不能人事。这样一来,不但丢了丞相府的脸面,连四王府也会更失皇恩。到时候,江东宇这样虚弱的身板,还不定怎么死呢!

戚馥寒一夜无眠,倒是江东宇,夜里难得睡得安稳,没有继续咳嗽。

秋日的清晨有些寒意,戚馥寒褪去一身红嫁衣,依旧白衣翩然。一开门,九儿四仰八叉的躺在新房门口,身上盖着一条毛毯。而青山就在回廊里坐着眯眼睛,怀里抱着不离手的剑。

“王妃。”青山忙起身。视线骤然停留在戚馥寒的白衣上,唇瓣抖动一下,欲言又止。

听到动静,九儿一个打滚便从地上弹起身,忙不迭抹了把脸,“小姐你没事吧?”

“该我问你,你没事吧?”戚馥寒无奈的摇头,“现在外头凉了,你竟也睡得着。去厨房要碗姜汤,免得寒气入体。”

九儿撅撅嘴,一把将毯子丢给青山,“别以为你给点好处我就不会计较,才不稀罕。”说着,大步朝一旁走去。

青山刚想喊住她,心头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

“九儿被我惯得,失了礼数。”戚馥寒虽这样说,眼底却没有一丝寒意。这些年在江州,也就是九儿伴着,否则她如何能撑到现在。

青山急忙摇头,“不是的王妃,属下其实是想提醒九儿姑娘,厨房的方向……走反了。但九儿姑娘性子耿直,所以属下……”

戚馥寒愣了愣,感情这丫头是把这里当成相府了,所以……果然少根筋。

刚要迈步追去,身后陡然有股暖流袭来。不待她反应,一个厚实而温暖的拥抱自身后包围了她。身子骤然僵直,戚馥寒的脸色瞬间降至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