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何人所为?”

秦明不想凑热闹,但面前的丑时之女显然不让他这么做,头顶上三根蜡烛烧的正亮。

坂本龙马坚定道:“应该是鬼吧葛饰北斋这种大人物,即使时死了,也不会放弃对绘画的执念,这就是梦想啊!”

“春画?!”

虽说因此收纳了不少弟子,却为武士、贵族们取笑,道场所传授的“天然理心流”,也时常被戏称为农民剑法。

面对近藤勇的疑问,秦明自然不会说出来我是来借你挡灾的。

画卷打开一半,里头只有几个字“古昔有奇画,绘百鬼,号百鬼绘卷”,余下的,便全是图画了。

“安倍大人!”

他从坂本龙马手中抽出刀,横在佐田的脖子上,眼神变得锐利:

“为什么?”近藤勇不解,得将军看重还自杀?他矜矜业业的抓人办案,不就是为了得将军看重吗!

“谏山的存在,成为了某个人的绊脚石,或者他掌握了某个人的秘密,必须要死。”

盗匪丛生,武家横死,要能查个清楚还好,查不清楚,将军肯定会清查负责江户治安的奉行所。

当下是日本的江户时代,幕府十四代将军德川家茂治下。

樱华屋的老板、花魁、游女们,不想自己的生意受影响。

客人们更不想自己寻欢作乐的地方,有妖怪出没。

就连坂本龙马也出人意料的没有多言,整个吉原只有樱华屋一处地方给他白嫖。

秦明也不是在污蔑好人,英耀篇有言“破落户穷极不离鞋袜”,说那些破落户的特征,是白嫩肉,精神憔悴,衣饰寒酸,却仍然穿鞋套袜不打赤脚注意礼节。

清次就是这样的人,衣着毕挺,行为做作,故意一幅豪迈武家的模样,可身上的和服是旧的,裤子也满是皱褶。

破落武士,已经沦落到面子工程都做不好的地步,哪还有钱财来吉原这种销金窟?

秦明问向松平容保:“松平大人,近来可还有什么涉及大量金钱的悬案?”

松平容保听罢,面色大变,将秦明引至一边,悄声说道:“三日前,下町的三菱屋遭抢劫,丢失大量财物,四人被杀,到现在都没找到凶手。”

“一、二、三、四正好。”秦明用眼角余光在清次身上数着,忽然一顿:“四个人里,是不是还有一个约莫三岁的孩子?”

“没错,是店老板的小儿子,一个月前刚满三岁。”

“那就没错了。”他用一个极其复杂的眼光,轻声道:“抓了清次之后,好好审审吧,除了今天的案子,三菱屋的案子与他脱不了关系。”

“这好好的。”

松平容保愣住了,这件事影响很恶劣,又正值江户整治的风口,他甚至捂着消息没敢放出去,屏风后面的大人若是知道了,必然震怒。

可秦明怎么会知道?

还直接指出了凶手?

随即他心里一喜,管他呢,能抓着人,就是好事啊!

秦明微微叹气,果然是这样。

破落武家天天来吉原,巨额嫖资不用说也知道是用手段得来的,未曾想竟还有杀人。

清次的背后浮着四张淡淡的脸,证明了一切。

他再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反正是个杀人狂魔,多背一口锅又不吃亏。

“清次之前无意间看到了日暮所制作的草人,明白了日暮对宗次郎的怨恨,同时他自己也嫉恨宗次郎得日暮欢心,又对得了梅毒的日暮不管不顾,之后便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种子在今夜终于发芽,他与宗次郎约好,在里屋相见,宗次郎喝了酒,不太清醒,于是心生歹意,想起了草人身上的伤势,痛下杀手,打断宗次郎的肋骨,又去仓库取了灯油,将其尸体焚烧,想着即使最后泄露了,也能推给丑时之女作祟。”

“奉行所向来难以处理妖怪作祟的案子,如此一来,也就成了悬案,你不会有一点事。”

这个故事前因后果很完善,人们听了纷纷点头,如此便合理的多了,什么丑时之女,压根不存在,阴阳师都说没有了,人家是专业的。

只有松平容保面子上有点挂不住,这不是在说咱奉行所业务能力不行吗?

“我没有!你有什么证据吗!”

清次一脸无辜,我他妈真的只是火上浇油而已!

证据?我还真没有。

但问题不大,我可以现场伪造啊!

“哪怕你只是火上浇油,也是在杀人,因为那时候宗次郎被火烧的时候,依然活着,肋骨断裂,并不足以致死。”

“怎么可能!”

清次大喊大叫着。

抢劫还杀人的家伙可没什么无辜的,火上浇油之举,就算放在现代也要落一个破坏尸体罪。

秦明面不改色,开始乱编:“大家都知道,灯油燃烧后,会有粉尘、碳灰之类的残留物形成。”

“人死之后,不会呼吸,自然不会吸入粉尘,喉管内不会有碳灰残留,那么宗次郎呢?”

“龙马,刀。”

龙马精神一震,匆匆跑到樱华屋大门口取了自己的佩刀,又匆匆跑回。

秦明一把拿过刀,在尸体面前坐下,背对众人,先是入乡随俗的鞠了个躬,然后抽刀轻轻一切。

“很明显了。”

秦明站起身,将尸体展现出来,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好几个好事者凑近前去,一看之下,果然就和阴阳师大人所说得一样,尸体的喉管内,确实有灯油燃烧后的粉尘残留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