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是当街行凶打伤无辜百姓如此恶劣行径,对于许悠儿这样的大家闺秀来说,传出去名声毁了不说,还得带累许宏文一向沉稳教子有方的形象大损。

许悠儿自幼就受父亲宠爱,上面三个哥哥也是将她捧在手心里,生来美貌贵气,不过只是比洛轻尘小那么十几天,十二岁的少女已经是名满京城,不知道被多少权贵之家惦着的千金了。

果然,那些先前被吓傻的百姓看到那些汉子横冲直撞打了人,还这么蛮不讲理议论纷纷。

“唰”地一声,公子放下车帘悠悠道:“这马昨晚没吃饱还是没睡好?”

“差不多,我去找那个草药。”

“轻尘啊,你怎么那么大胆?那个人不会被你打死了吧?要是官府来捉拿你可怎么办?”张氏惶恐不安,却还是要选择保护女儿:“万一真走到那一步,你千万不要承认人是你砸的,就说是我下的手。”

只是前世洛轻尘在入京前一直住在小山村,见识少了,心性单纯,令她后来吃了不少的亏。

张家那破屋子怎么了?刘婶抓住那妇人衣袖,腆着脸道:“夫人,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呢?”

张氏心里一亮,没错,她是这么打算过,所以才换了那身被卢婶骂做狐狸精的衣裙,可是那么一闹就没有去成镇上,也没有买到想要的东西。

张氏一边做饭一边悄悄打量女儿,等到饭菜上桌,也不过是一碟子青菜,一碟子咸菜。

这个时候,娘还在的。

“你死到临头还装?那么向着你的当然就是你那个奸夫了。他自诩比谁都聪明,但是只要以你为饵,就算明知道圈套他也会钻的,真是个傻子。可惜,这会儿他只怕也已经被钰哥用你那兵符调动的人马剁成了肉泥!”许悠儿更是愤愤不平,为什么天下好男人都被洛轻尘占尽了?

心爱的王夫与她最要好的妹妹,他们背着她都做了什么?

玲兰见洛轻尘还如此地若无其事,急得上前就将她身边宫女推开,挽住洛轻尘的胳膊:“陛下,奴婢说的都是真的。现在外城都乱成一片了,王夫大人正在外面集结人马准备守卫皇宫。他特命奴婢来照顾陛下,请陛下赶快随奴婢前往安全所在。”

就在洛轻尘拜师的同时,在那小城县衙里特意拨给尚书大人歇息的院子里却有人满心的苦楚和愤恨。

许悠儿跪在院子中央,偶尔有丫鬟仆从经过,她觉得羞愤极了。

不就是在城门口和个野丫头争执了几句吗?不就是手下人不小心抽了她一鞭子吗?爹就至于要那么火,将她训得眼睛都哭肿了,县令求情都没用,非得在这里跪着丢人现眼。

哼,若是下次再叫她遇见那丫头,不报此仇她就不是许悠儿!

许悠儿对于父亲在家中时宠着她,出了门却为这么点儿小事就兴师动众不是心里不明白,许宏文是想做给大家看,他对女儿要求严格,是非分明,为官正直。

可是,天都黑了,做戏也不能这么苦着她啊。

要不是她听说那个人从边关归来会打此经过,想早些儿见到他,许悠儿又怎么会千方百计的要父亲这次带上自己呢?

许宏文说这次有要事要办,可是许悠儿就看着他在一些不知名的小山村乱窜,比起巡查什么政务来要上心的多。

她感觉爹这次出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是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呢?她也猜不透。

抬头看着漆黑夜幕中稀疏的星月,想到那白衣锦袍眉俊目秀的少年,许悠儿的郁闷稍减。

只要能早些儿见到他,就算是被罚也值了呢。

洛轻尘以为几天过去,再没有见到许家踪影这次事情就算是过去了,等到了京城想办法进宫去,张氏和许家就彻底错开,那么上一世的那些事情就不会生了吧。

因为她的重生,有些事情已经改变,比如她们母女提前离开小山村,提前遇见了沈家父子,所以她相信有些人的命运因此也会改变。

可是,很快,她就现自己想错了。

“我武威扬——,武威镖局借道行镖,请朋友借个方便。”

马车外,自报名号的声音此起彼伏,武威镖局的镖师们轮流喊道,嘹亮的声音在夹山小道间回响不止。

这是在向有可能出现山贼的地方打招呼,武威镖局历经三代行镖名声不小,寻常山贼不会自找没趣。

而就算是掂量打得过的,这来往京城与各地的老字号镖局一旦被劫,要是惹的京城派兵来清缴得不偿失,所以这条路沈坚走过许多次,从来还没有遇见过山贼。

偏偏这次,当他们转过一处拐角,就看见前面有人堵上了。

那一队人马大约二三十来人,衣着都很普通,个个将脸蒙的严实只露出两只眼睛来,静静地在前方路上不知道等了他们多久。

沈坚并不慌张举手示意镖车停下,沈路站到了父亲身边也就是车队最前面的地方,万一沈坚要对敌,他就得行使指挥镖车的职责。

马车中的张氏透过青纱帘看到外面的景象一把抓住了洛轻尘的手,颤声道:“轻尘,别怕,有娘在。万一不成,你快跑,别管娘。”

洛轻尘冷眼看着对面那些拦路人,反手握住张氏的手,声音一如往昔般淡然:“娘,有师父他们在,不用担心。”

张氏有些惊讶地看着洛轻尘,上次女儿护着她从那着火的山间小客栈逃命时,那种沉着临危不乱已经令她颇为吃惊,一夕之间女儿仿佛长大成人,反过来可以保护她了。

张氏感受着女儿那绵软却透着自信有力的手,砰砰乱跳的心安宁了不少。

而此时,沈坚已经向那为的贼人抱拳道:“不知道这位好汉如何称呼?”

无人回应,那伙人坐在马上没有任何表态。

沈坚走南闯北也不是随便会被吓唬住的,仍是脸上带笑不卑不亢道:“可否请你们当家的一叙?”

依照往常行走通畅的情况来看,这伙人不是临时起意路过的顺便做趟买卖,就是刚来此地不久,为了以后长远生意打算,沈坚也不想撕破脸皮,能和平相处就绝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