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死者认识,都是被特别邀请过去的,吃午饭时他们还在一起,一个小时后就听说他被害了。

罗平富夫妇年轻时就在这里开面馆,“吃啰面馆”的招牌都没有更换过。这条街改建的时候,他们搬到别处开了几年,老顾客依旧追随着他们。等这里建好后,原本楼上楼下五大间,只换成了现在免强算是四间半的店铺,还有一笔数目不多的补偿款。

“那一定有许多像我这样的回头客吧!”

“他是一个惯犯,非常懂得清理现场。当他踩着空调外机跳到草丛里时,那些被他踩过的草叶后来被他一一扶起,又拿起一根水管浇了一遍才离开。”

“于锦凡?什么人?”副局长马超问道。

下班高峰期,路口的车辆、行人十分拥挤。他刚要过马路时,突然听到不远处有弹吉它的声音。

一个七十岁的老人,有什么理由必须来这里?

“杨秘书长,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罗尚林终于开口了,“大家都很忙,没必要在这儿绕圈子。”

这个投资十几个亿、耗时七年才建成、可同时容纳十几万人参观、吸引了全省旅游爱好者的目光、气质与野心兼具的花园小镇,在对外开放的第一天,就发生了一起命案。

那些女人沮丧地离开后,他们才带着他上了警车。

“梦还没有醒吗?”他边想边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痛感让他发出一声惨叫。

代真真从偏远小镇来,今年才二十二岁,长得眉清目秀,做事儿干净利索,一向很受罗家老两口喜爱。她刚应聘过来时就表示想跟老板学点手艺,以后回家乡去开一家实惠的面馆。

罗平富就是因为这件事,现在觉得有些后悔。

“我后悔没有早些把熬制高汤的秘诀传授给你,总觉得还有很多时间,而你在店里才干了不到一年,我想让你每一步都走得扎实,实实在在得到锻炼。”

“叔,我懂,我也没有着急,我给自己定的计划是五年后才回家乡开店。等过阵子面馆重新开业,叔再教我也不迟。”代真真非常善解人意,从来不会因为自己让别人觉得为难。

“吃啰面馆,以后可能不会再开业了。”

罗平富的话把代真真吓了一跳。“怎么可能!”她尽量压低声音说道。

“真真,你听我说,以后大概两、三个月的时间,你每天晚上六点半到家里来,我教你熬制高汤。白天,你可以再打一份工……”

代真真明白老板的意思了。

虽然警方已经声明,“吃啰面馆吊灯坠落”事件是有人蓄意而为,但是一些闲言碎语也因此传开了。

有人说是老板自己找人在吊灯上做了手脚,因为他跟被砸伤的客人有仇。也有人说是被砸伤的人曾与人结仇,被仇人算计了。还有人说是老板得罪了人,被人陷害……

不管怎样议论,“吃啰面馆”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在吊灯上动手脚的人找不到,躺在医院的人醒来后又不肯和解,面馆停业整顿在所难免。和昨天锦上小镇的杀人事件如出一辙,即使以后重新开业,声誉难免受到影响。

所以,罗平富打算就此关了面馆,省得有人惦记。

于锦凡回家时,路过1003门口,发现那家的房门微开,里面有电视播放的声音。淡淡的香气伴随丝丝凉意隔着门缝传出来,让他短暂的陶醉了一下。

家的温馨,真令人怀念。

他知道隔壁1003住着人,昨天晚上睡觉时他就听到了动静,只是不清楚里面住的是什么人。

他回去冲了个凉水澡,然后烧上水,拿起手机拔通了一个号码:66066。

“心安侦探事务所”在煦华市成立已有三年多,没办几件值得夸耀的大案,却搬了三次家。

第一次,办公地点在其中一个成员家里。半夜十二点多,他们还在开会的时候,听到一阵疯狂的敲门声。三个大男人没敢露面,让一个柔弱女孩打开门,把外面的三个粗壮大汉给骗走了。

第二次,他们搬进一个地下室,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发现地下室贴满了“抵制不良侦探”的标语,门都打不开了。

第三次,他们找了一个写字楼,可还是被人悄悄砸了。

如此惊心动魄的历程,源于事务所的主要负责人是个年轻小伙子,没有任何经验,全凭一腔热血,还在大学时就扬言要“揭露世间一切不平事”。

这个小伙子叫程安,煦华市人,上大学也没有离开煦华市。对这座城市有一种很特殊的感情,既爱又恨。

他的合伙人原本有三个,从今年年初开始就只剩下一个了。也许是人生第一次低谷时的反弹,让他一跃而起,成功完成了三年以来的第一个大案子——帮一个单亲妈妈拿到了丈夫出轨的证据,给年幼的、被父亲抛弃的孩子争取到一笔抚养费。

最重要的是,心安侦探事务所到现在还完好无损。他们挂着“咨询公司”的牌子,立志要帮助这个城市的弱势群体,如果有机会,他们还想惩治那些恶势力。

已是晚上九点多,程安和合伙人杨逸在办公室吃盒饭时,接到一个电话。

他放下筷子拿着手机从办公桌后面走到窗前,说着说着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似乎还在和对方争吵,让杨逸看得莫名其妙。等他挂掉电话,他才站起来问他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个神经病!”程安说,“让我们帮他查案,不按我们的规矩先付定金就算了,还口出狂言,说如果我们不答应先帮他调查,他就亲自过来找我们。”

“这是什么意思?他知道我们的地址?”杨逸是程安的大学同学,比程安更没有经验,他担心他们会因此再次搬家。

那人在电话里说他知道!程安这么想,但并没有说出来。二十五岁的他看起来略显稚嫩,几缕卷发贴在白净的额头上,又让他显得那么乖巧,怎么看都不像侦探。如果说他是一个电影明星,或许更为接近些。

和委托人见面是必然的,但委托人是这个态度还真让他反感。那人还说仅凭一个电话号码就能知道他的地址。这么牛掰怎么不自己去查,还找别人干什么?

不过他最终还是答应了。倒不是那人电话里说事成后会有丰厚的报酬,主要是这次要调查的人是他很早就感兴趣的人。

挂了电话之后,他细细回味了一番那人说的话,越想越觉得有意思。他这次委托他帮忙,必定当中有他不便出面的地方,说不定这件事做成以后还能交个朋友呢!

这样想着,他饭也不吃了,把整件事情跟杨逸说了一下,然后开始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