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这么一说我还以为这个市场专卖孙二娘特供肉馅呢。”贾西说。

她将马刀拿出来,加持魔力之后,一口气空砍了十二下,耳畔骤然响起了咯咯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在她面前出现了——一条比车道还要宽的大道,大道两侧阴沉的藤枝从厚重的藤墙之上交织成圆形的顶盖,大道尽头是一扇朱红鸟居,鸟居内赤雾弥漫,腥味迫人,隐约传来川流之声。鸟居之前没有任何台阶,只是一条倾斜的深红坡道。有两个身穿樱色十二单衣的姑娘在鸟居与坡道的交界之处站着,她们腰上系着玉串,玉串一直拖到鸟居的门内,小小的脸抹了很白的粉,没有任何表情。

“问题就在于此。”恩格拉拉里克郑重其事地说,“我刚得了消息:查玛斯先生今天晚上去教堂捐了一百万,神甫给他召唤了一对双生天使过来,想要将在他府上大闹的鬼斩尽杀绝。你要今天晚上去,搞不好那对双生天使也将你砍了。”

“干,你要给我念书我还不乐意呢,看见你那苦瓜脸,隔夜饭都出来了。”贾西说着翻开书,书中的故事写的很简单:一名出身低微的公子,爱上了出身高贵的女子,女子家人不同意他们的婚事,这位公子带着女子连夜私奔。路上女子看到草尖露水,就问:那一闪一闪的是什么东西呀。

“是哦。”

“不好说,我又没问那个幽灵。”贾西说,“不过一般幽灵寄宿的地方不是牌位,就是神像,或者一些武器饰品之类。人们一般也就是供奉这些东西。”

“屏风倒是没什么问题。”白桦说。

“嗯,在。”贾西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

“谢谢啊,要睡回你屋里睡去。”贾西十分没有好气地说。

“你们到底是因为什么吵起来了?”迪亚问。

“一咬就知道不是蜘蛛肉,是地里种出来的石猪肉。”

“你们制不住?”贾西问。

会长哪有不点头的?

“没有什么矛盾,什么都没问题。”贾西说。

一个男人在电话那头和亚斯塔路讲了几分钟,压得声音很低,但贾西听出来了:他手头有一对婆媳的怨灵,婆婆杀了生病的孙女,被媳妇发现,媳妇将婆婆杀死,之后点着了房子,她们因此不得转世,怨气非常大。亚斯塔路摇摇头,说:“只要媳妇的怨气,不要婆婆的。还有别的没有。”

“你知道鬣狗吧?”贾西问。

放下电话,贾西继续拿起了魔法书研读。此时黎沅走进来说:“侦探协会出来了新的委托任务。”

恩格拉拉里克和贾西站在稍微远离人群的草坪上注视着亮起了应急霓虹灯的酒店一楼,令人作呕的酒气从被破坏的门口和窗户散出来,人们还不停地吵吵嚷嚷,酒店老板抹着汗跑到了众人面前,他在每个人的面前鞠躬道歉,腰快直不起来了,贾西就坐在了花坛的大理石边缘上。突然从闷热的空气中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轰鸣,不是打雷,是高大的建筑倒塌的声音。

“哪里哪里,我怕我说出有意思的话来,你会给我一刀。”

“就算有王法又怎样?把他抓进牢里,过几天用钱开路又洗脱嫌疑了。”迪亚说,“他买自己一条命没问题。”

“白芳就行,他还是个童子。”亚斯塔路说。

但是这个方式很明显地对狐狸没有什么用途。

亚斯塔路似乎话只说一半的样子,贾西也是索然无味地附和着。直到回到玉珠缘的时候,亚斯塔路才说:“看来只能等白桦的说法了,但我也不是没收获。”

山水城社区医院院长当然是托着约克先生的福分做院长,见金主带着侦探们来了,就急忙寒暄,倒茶。白芳也不客气,首先说明了来意,又提出要看一下近两个月的急救档案,院长有些为难,最终还是同意了。

亚斯塔路打了个哈欠,说:“你该不会是说我吧?”

那也得等到下午。

亚斯塔路说着,叉走了那块最大的肉排。贾西也叉起一小块吃了:口感很韧,肉汁鲜甜像是蟹肉,不是外面卖的肉饼的任何一种味道。

家中经济情况好转一些了,父母淘来一架二手钢琴,给孩子不停地报名补习班和特长班。

“……严格地说嘛……”

“我根本不会用刀。”

贾西自从上了车之后一直没有注意后排座位。就趁着马库鲁低头玩手机的时候向后排一转头,这一转头可不要紧,吓得她脸色发白。

“那么,西街的马库鲁……”贾西艰难地问:“他也不是人?”

“多虑了,他不跑。”老板突然插了一句话。

“不行,除非你不惹事,不打人。”

“我保证。”t发誓道,“我再打人惹事,你就把我鬃毛都剪了!”

这小子的本相本来就毛少长得又邪乎,毁容权当整容。贾西看了一眼,心说。

“唉,你还是跟五弟在玉珠缘吧,又不是什么一定要你出马的事。”恩格拉拉里克似乎有点不耐烦,但t和怪尾巴早就抢着上了车坐在后座挤成一团。

贾西无奈,只好坐了副驾驶的座位。

新枫街私立医院是一座布置幽雅的疗养型的医院,医院中种植的都是没有变异的植物。茶树和白兰花尤其之多,香味在街对面就能让人闻到。这也是某位名医的理念:植物的香气可以令人精神愉快,促进健康恢复。

几人下了车,恩格拉拉里克将t塞回车里,说卡顿夫妇带着小孩子来的,让t老实一点待着,就拎着纯属意思一下的高级点心盒子和卡顿夫妇见了面。卡顿先生五十多岁,看起来斯文儒雅,卡顿夫人身体健壮,脸上还残留着过去美貌的痕迹,两人各自牵着年纪尚小的外孙子外孙女,感情看起来挺好。但是纵使这样一对模范夫妇,也有缺憾之处:大女儿的一个儿子去年病逝,二女儿正打离婚官司,这个最小的女儿正在大学里学作曲和钢琴,是学校中知名的音乐新星,又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

贾西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

见恩格拉拉里克完全没有提出探望琼小姐的意思,她只好张嘴问:“能不能允许我探望一下琼小姐?”

“可以的。”卡顿夫人说着,就找来了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要求他们陪伴贾西去探望女儿。之后卡顿夫人将一个三岁的孩子的手交给卡顿先生,就也跟着他们到了重症监护室。

琼小姐躺在病床上,脸色灰白,身体僵硬,完全不像是活人,唯一证明她还活着的就是旁边的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的波纹图像和数字,医生表示琼小姐确实还活着,只是一时无法唤醒她。

贾西仔细看看琼小姐:她身段优美,比例姣好尤其是胸,面如满月,唇如樱桃,一头深金色的头发松松地披在脑后,真是个完美的姑娘。因此她也就一边感叹着红颜薄命一边拿出了探测器——一块淡绿不透明的葡萄石,用于探测灵魂,如果有幽灵作祟,或者灵魂走失,葡萄石就会变色。

她将葡萄石挨近琼小姐,原本淡绿的石头一下子变成了透明。

这说明这具躯体上已经没有灵魂存在了。

“看来,需要一个叫魂仪式啊。”贾西轻声说着,转头问卡顿夫人道:“您有没有为令爱进行过叫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