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陈墨和顾灵宣都呆在审讯室里,两个人都没看对方,可是都各怀鬼胎脑子里的念头一波辗过一波,像是涨潮时一层压着一层海浪。

为了别人的心安理得,却总是装成一个冷酷的坏人。也许是不想交际,也许是洁身自好,路佳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但是觉得他能看懂就好,做到他俩这种程度的好友他也不会介意。反而有时候还挺心疼陈墨的,身边没几个能真正交心的朋友,打小就招人恨,想想要不是多年的交情,生人好像真的觉得他难以接近。害,小毛孩子,中二病。路佳对陈墨给予了他心里最中肯的评价,虽然这个评价可能会让陈墨想打他……

“哎我说,”陆局朝着陈墨脑袋上弹了一个脑瓜崩,“你小子想什么呢?我说的话你听没听清楚。”

“成,二老跟我过来吧。”

与其说他没有考虑得全面,更像是……

只能先将他锁起来,等自己事情办完了,再将他放出来。

陈墨被那股子寒气压着,也没顾得上痒,小时候也不是没玩过在手心上背上写字让猜的游戏,只不过他实在是个游戏黑洞,除了觉得痒以外,只要不是就划拉了个“一”,他一概猜不出那些个鸡爪子挠了些什么东西。

顾灵宣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了。这只猫从一过来就会“说话”,顾灵宣还以为他来到这个世界,是这个世界的“异类”,所以带了一些特殊的能力,后来他历尽周折从那个男人家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另一只猫。

就连惯常解刨尸体的人,都很难划出那么“漂亮”的口子。

男人心想,果然,怪不得觉得这美人跟以前那些感觉就不一样,原来是对自己情根深种,你看看,连情书都备着呢。

警院的老头子教训了他多次,身为公职人员,在外要注意形象,穿个警服连个自行车都不能骑,平白糟践了国家的门面。

一个女人穿着鲜红色的衣服,并不像宫墙的红那般威严而典雅,红色的衣衫极衬那个女子,沉重而繁复的冠下是女子的一张脸,如同雾气弥漫下的月光,清冷而又妖冶,迷蒙间辨不清年纪,可堪国色。

只是……那一双眸子,却是骇人的凄厉与肃杀,手执软剑,将长剑一寸一寸举起,苍白的脖颈上漫出瑰丽的纹路……

顾灵宣敛了敛震动的心神,脚腕处的线条像藤蔓一样蔓延,如玉的脸似是紧了紧,那血色又飞速回到脚腕处,变成了非主流的乌青色缠绵在纤细的脚踝上。

瘦削的肩膀上那团不轻易动一动的黑球在顾灵宣身上拖了拖爪子:它催你了,你得快些了。

顾灵宣捏了捏肉球不容易分辨出的耳朵,才抬脚走了出去。

那是她留给他的最后一个画面,她残忍地剥离了所有关于她的记忆,却惟独留下了那抹震人心魄的红。

很奇怪。

像水一样。

黑色的大球仿佛撒了些气,露出一条缝的脖子又缩了回去,胡子跳了跳刮到了男人的脸,还没抬起来的爪子被男人无情地按了下去。

本来就是如此,冰封三尺,我早就不奢求涟漪了。

宋小琴和那个猝然凋零的女人一样,都疯了罢。

经过陈大队长搬来的外援跟宋小琴大眼瞪小眼俩小时以后,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陈队长摸着还算茂密的发际线,庆幸了一下自己并没有当代年轻人都忧心的问题,还不需要duang为自己加成神秘的邪术。

可是宋小琴有心理上、精神上的疾病却还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那二老可是绝口未提这件事,难不成宋小琴是个厉害的主儿,这种大招需要一定的触发技才能放出来。

白宁宁还是没忍住跑去上演了一出正义也许会迟到可永远不会缺席的演讲,然后面对宋小琴干净利落地认了,一时间白宁宁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两种表情在脸上打架,谁也没打过谁。

“宋姐,她……也怪可怜的,”白宁宁被人坑了还帮人数钱的良好品德实在是根深蒂固,陈墨觉得白宁宁这姑娘是够冤的,本来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就被牵扯进来了,陈墨还没想好怎么出言宽慰她两句,就看见那姑娘虔诚地望着他,“我想岑姐,我……我欠她一个解释。”

行吧那,要是自己不同意估计这姑娘能把自己当耶稣拜。

“岑岑姐,我对不起你,”白宁宁看见侯岑就跟坏了的水枪一样,水从两个出口止不住地漫出来,“当时宋小琴找到了我,说得可怜,岑姐你也确实牵扯到了她老公的婚姻,我就信了,我也没想到她能对一个孩子下手……岑岑姐,你原谅我吧,岑岑姐……”

“小白,我不能……”侯岑自打知道了她儿子出事以后,晕过去一次也没能拦住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见到白宁宁这样核桃里又汩汩地氤氲起来,“要不是你,我儿子他,他怎么会……他是我的命啊,他那么小,他还那么软,你!”

“小吴,把萌萌叫过来,侯岑又晕了。”

自打接了这案子以来,冯萌萌除了法医组组长以外,还又多了个急诊的活。

一个母亲就算是别人婚姻的插足者,可她终究还是一位母亲。

孩子是她的软肋,也是她的铠甲,更是她的武器。

陈墨看着外边被浓墨浸湿的天,一到晚上上阳市的雾霾也跟着下班的人打卡挤着各种交通工具,往人的鼻息里瞎凑活,虽说上阳市的郊区都见不着一个敢排放污气的厂房,可这年头治理雾霾最好的方法就是一阵风。

前两天风大的时候上阳市有幸窥见了几天蓝天白云,还没有暴风雨,就是隔壁天和市的太阳流浪到了上阳市,太阳这个狠心的大猪蹄子就宠幸了上阳市几天,然后提起裤子就不认识了,走的干脆利落轻易也不回来望一眼。

今儿审了一天的女人,陈墨最大的一个感受就是这是这个世界上最不是人干的活。

女孩不能打不能骂,诈供也不好使,指不定谁炸谁呢,你用绕指柔人家就是刚毅的□□,你想着采用威逼利诱的手段恐吓她一下,她立马就啪嗒啪嗒往下给你掉金珠。

总之就是打不得骂不得骗不得的一种生物。

寻常的女孩多数是对于自己亲密的人才会摆出这种棘手的姿态,目的大多单纯而又有些幼稚,只要亲密的人一哄,她明白她被人惦记着,也就顺坡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