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说漏嘴了。每天都会坚持写半小时的书法,这是前世的习惯,陈卫东不敢再停留,挎上书包急急走了出去。

陈卫东感觉自己快走火入魔了,怎么办呢?目前只有这一条路可选,必须全力以赴!

刘老师悄悄退出办公室,小跑着进了教室,“陈卫东,出来一下!”

陈卫东站在校长面前,一五一十说明事情缘由,把许玲的要挟也说了出来,最后强调:“小学还没毕业,她就如此嚣张,那以后呢?这样对她个人也没好处。我不是想给她告状,只是觉得她的做法不对,请校长查一下,也是对学生负责。”

王士成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是、是带磁铁的铅笔盒,图案太花哨,男生用不好!”

“我问过了,十斤左右的,差不多卖六、七块钱,两只就是十多块钱。不过老二,你好像一直在琢磨挣钱的事,不想上学啦?”

“你妈都要滚了,你奶也快死了,你们家就要完蛋了!不如你做我儿媳妇吧,保你吃饱穿暖!哈哈哈哈”

陈卫东看了看妈妈,这么多天了,她终于不再沉默了,自己心里也痛快了一些,“妈,你和他说这些他也不懂,进屋吧!”

一边说话一边在脑子里快速搜索着男人的信息,好像姓王,其它的暂时想不起来。

“不吃,你赶紧沏茶吧!”三姑明显得不耐烦,“我们和你奶奶有事儿说。”

从里屋退出来,“奶,他们不吃饭!”

“我不烧。”

“不用,你高兴就好!”说完,摸了摸她的头顶,“等你长大了再还,我等着!”

半天,张淑敏抬头,很是疑惑,“这些都是你做的?挺好吃!”

重生以来这间屋陈卫东只进来三次,她总觉得这里有什么隐私,靠北墙的红漆躺柜静静地上着三把铜锁,被岁月打磨得熠熠生光,柜上摆着四只百鸟朝凤的瓷瓶,那是妈妈的嫁妆。

陈卫东递了一杯水过去,“大爷,您别急,慢慢说,还有时间。”

陈玉莲故意退到台阶上,眼睛漫无目的的瞟着,实则是在等某人能说一句体贴的话,脸上的表情也不再掩饰。

纸袋子里是陈卫东前两天炸好的素丸子,胡萝卜、芹菜的,她觉得挺香;想了想又抓了一把炸白薯,说实话,有点儿舍不得,红瓤儿的,那是吕良送来的,总共就五块儿,不够分的,她自作主张全炸了,这样每人还能分到几块儿。

陈玉松摇摇头:“好长时间了,总来,帮忙挑水啊,干点力气活,奶奶也特别喜欢他,好几次都留她吃饭呢!”

陈玉松一脸的鼻涕眼泪,棉袄扣子都没扣,站在奶奶面前抽抽搭搭地说:“她欺负我,您不管啊?她要打死我!”

吕良的妈妈白秀霞走到后院,神情不悦地说:“小良,松手!”

陈卫东想了一下,也嘿嘿地笑了起来,“你自已想歪了吧?有没有啊?”

陈卫东心里美滋滋的,你要觉得好吃,我以后可以给你蒸一辈子啊!我就是为你而来!当然这话是在心里说的,如果真的说出来她担心会吓到他,而且,她也没有那个胆量,说出来会被打死或吐沫淹死吧!

陈卫东说得声音很小,但陈玉松还是听见了,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地窜过来,“你说谁呢?”

“能能!”陈卫东接过妈妈的包,其实就是个长方形的布口袋,蓝色劳动布的,很结实,应该好久没洗过了,上面到处是污渍还有几处黑色的墨迹,“明天把这包给您洗洗。”

“嗯,您说!”

“同意于艳杰的请举手!”

今天,奶奶的话出奇的多,应该是吕良来的缘故,陈卫东夹了一筷子白菜到他碗里,“多,多吃点儿!”声音里满是感激。

馒头揉好后在一边醒发,她又点着了柴锅,把大米和小米放到锅里加好水,把灶火烧得旺一些,这样,等馒头快熟的时候,粥已经好了,然后熬上白菜、馒头揭锅,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老二,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有点儿怪啊?有事儿瞒着我还是别的?”

吕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毛躁的头发听话地柔顺了,“嗯,你必须吃!”

后来经常在中看到一夜之间苍老这句话,那时陈卫东不理解,怎么可能呢?重生后看看奶奶,真的是一夜之间老得不能再老了,原本头上还有几缕黑发,现在,全白了,而且是雪白的那种,唉,一切都是天意吧!

陈漫努力把眼睛睁开一道缝儿,眼前站着一个老太太,头发灰白,手里攥着一把鸡毛掸子,下穿灰色麻布的缅裆裤,上穿白色五分袖的大襟褂子,再往下看是真正的一双三寸金莲,还有、那双锐利的眼睛,这不是奶奶吗?奶奶早在八一年夏天就去世了,难道我和她阴间相会啦?

“那,这个四分、这个这个”

“你疯啦!”吕良实在看不下去了,把陈卫东拉到一边,“这么多,卖不出去自怎么办?就算卖出去了,总共挣不到两块钱,你何必呢!”

“你不懂,女同学会喜欢的,肯定能卖出去。卖出去就能挣两块。”陈卫东仰头甜笑,“一块我不嫌少,十块我不嫌多!积少成多!”

“唉,真拿你没办法。”

陈卫东从书包最下面掏出一个塑料钱包,这个是陈玉莲淘汰的,从里面凑够三块五毛钱,递给摊主,笑嘻嘻地说:“您再送我一根绸带吧,我下礼拜还来您这儿买。”

摊主无奈,也说了一句:“真拿你没办法。”

陈卫东有自己的打算,这根粉色的绸带是送给李京华的,她的小辫子扎上肯定好看,那是个可以交一辈子的朋友,得对她好点儿。

陈卫东这一番神操作吕良看傻了,“老二,你这些跟谁学的?”

“我?嘿嘿,以后你就知道啦!”

商场要九点钟开门,吕良指指前面,“这个胡同拐过去是什刹海,我们去逛逛吧!”

“嗯。”陈卫东也很兴奋,这个时候的什刹海会是什么样呢?

唉!很原始,没有喧闹的酒吧和餐馆,一水儿的胡同,很是安静。

吕良取出绿色的水壶,“渴吗?”

“我有。”

陈卫东的小胖手伸进书包,“啊!”一声惊呼。

吕良吓得被水呛到,咳嗽着问:“大、大惊小怪的,干嘛?”

“我的钱包,”泪水夺眶而出,“嗯,丢了,十块钱啊!”

里面还有十多块钱,半个月的菜钱啊,陈卫东一阵肉疼,要知道八几年的一万块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二百五十万啊

前世陈卫东也是身价近亿的人,没想到自己会为区区十块钱掉下眼泪,太不可思议了。

“别哭别哭,再好好找找!”吕良把书包里的东西都倒在石凳上,只是塑料钱包确实没了。

“一定是刚刚买皮筋儿的时候被人盯上了。”他的气不打一处来,“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