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卫东一板一眼地说完,也不看杨校长,弯腰鞠躬走了出来。

看看四下无人,王士成把一个纸包塞到陈卫东手里,“送你的,快收起来!”

是啊,太需要钱了!大年初六,陈卫东硬拉着吕良帮她把家里自产的磨盘柿拿到合作社门口,以每个两毛钱的价格出售。对她的作法吕良很是惊奇,柿子还是比较稀罕的东西,有钱不一定买得到。

“嗨,小逼丫头,可让我逮住你了!”

“嗨,小丫头崽子!”王保兴说出来的话更难听了,“你特么骂我!”

“tmd,屋里有喘气儿的吗?滚出来!”

得,这是明着轰人了。

大着胆子进到里屋,看到妈妈眼里淌着泪水,舅舅黑着脸,舅妈低着头,“那个,我就想问问舅舅、舅妈是吃米饭还是吃馒头。”

两姐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一问一答也就没什么话说了,陈玉莲重新闭上眼睛,陈卫东扭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各怀各的心思,沉默着。

陈卫东举高灯笼很兴奋,一下子真的回到了童年,“谢谢你!真好看!”

自从白秀霞来过之后,张淑敏的话多了几句,大多数时候还是在神游,现在说出这话,证明她的心思是在这桌上了。

现在这个情况,家里不能再有内讧,但往后的日子那么漫长,如果陈玉莲不出点儿幺蛾子,生活还真是无趣呢!她还是希望陈玉莲不时地和自己产生点纠葛,毕竟,与人斗其乐无穷啊!想想前世她的那些小伎俩,嗯,真没什么,玩玩儿还是可以的,苦中作乐吗!

奶奶从水碗里拿起假牙戴上,清了清嗓子,脸上饱满了一些,人也看着精神了,“看看你,像几天没大便一样难受,至于吗?”眼睛淡淡地从杨彩凤脸上掠过,“不就是想少给钱吗?直说!”

陈玉莲的嘴撇了撇,但还是耐下心来,“这活儿也得慢慢干啊!”

叹口气,再怎么不喜欢那也是自己的生身父亲啊,没有他,也来不到这个世界。

陈玉松也不太确定,只是今天早上的下马威的确让他有了失宠的感觉,宇宙中心好像也开始慢慢转移了。

端碗的陈卫东冷笑一声,“打死你?真敢说!”

吕良真的是惊呆了,这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陈卫东了,她的脸上地写着欲望和野心!

“有,是公是母不知道,那归我婶儿管,我回去问问。不行再找别人,我肯定帮你弄到!”吕良大包大揽地拍拍胸脯,“我办事你放心!”

“她没看见!”

那眼歪嘴斜的样子真想抽他一巴掌!

陈卫东点头,她已经从奶奶的眼睛中看到了强烈的倾诉欲望,那些憋在她心中很久了吧,有她的荣耀和辛酸,依稀记得奶奶算是个成功的商人,曾经打理着家里的大部分商铺,如果能得到一些真传,嘿嘿,陈卫东笑了,今生或许真能闯出一番天地

“你觉得自已配这个三好生的称呼吗?”

“一票!”

吕良紧张地抬不起头,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划拉粥,想及早把饭吃完走人。

奶奶慢慢地转身对着吕良说:“嗯,去吧,知道你心善,也知道你对老二好!反正这都是她的活儿!”

那个时候的道路还没有路灯,黑咕隆咚地看不清楚,突然被吕良这么一问,陈卫东心虚地踉跄了一下,“没有!”

陈卫东瞪着细长的眼睛,用命令的口气说:“你把红薯给我了,这个就给你,扯平!”

没有暖气的年代,教室里是煤炉取暖。

疼,浑身上下都在疼,陈漫双手抱住头,身子蜷成一团,迷迷糊糊中舔了舔开裂的嘴唇,怎么这么难受呢?

唉,陈卫东无奈地笑了,“去!”

“行,我陪你!”

李京华的愁来得快去得也快,神经大条的人都好相处,只要付出真心,这交情就会是一辈子。

李京华是个傻实在的人,也认准了陈卫东,她今天在书包里装了一个网兜和一把小铲子,挖野菜的时候还传授经验:“你别总挑太嫩的,稍微老一点的好。”

“为什么?”陈卫东还是头一次听说。

“我也不知道,我妈说的。”

陈卫东打趣说:“你怎么总是你妈说、你妈说,你自己没有想法吗?”

李京华摇摇头,“没有,我妈也是听我姥姥的。”

陈卫东突然开口:“你妈打针是不是特别疼?”

李京华傻了,以为她为了陈玉莲的事情要秋后算帐,害怕地说:“不、不知道,我们从来没打过针。”

“你家人从来不发烧感冒?”

“也不是,主要是我妈不敢给我们家人打针,她害怕!”

陈卫东了然了,难怪陈玉莲的腿会出问题,这医术是要打个问号了。得好好回忆一下前世的经验,陈玉莲的腿不能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