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男子冰冷着双眸,眼中闪过一丝狠历之色。

“若是什么妖兽的巢穴呢?!”白衣女子皱眉猜测道。

一撞之下护盾便化入了猩红血雾中不见了踪迹,而雾气便微微一顿向其涌去,四周隐藏着的殷虹血藤也似是闻到了鲜血气息,一颤之下涌向了矮个青年,而黑袍青年则是并未放松警惕,须知在这修界之中,若没有将对方彻底击杀,那死去的就可能是自己,这种绝地反击也是时常生的。

事实上这两个女人已经明争暗斗的吵了一天了,虽并未动手,但俱是不肯吃亏的,一路上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十二处死穴洞开,若是其不幸身死便也罢了,若是侥幸不死,那便是根基全毁,仙途尽断。意识到这点的少年不禁面容惨白一片,眼中闪过怨毒;惊恐;难以置信的神色,又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赶紧掏出一个精致的玉瓶,倒出一粒丹药吞服下去。

就在两人心中惊疑不定的时候,却见沼泽旁□顿生。

六名领队长老也顾不得再争辩其他,侧身一个翻转便来到密林雾气最为稀薄稀薄处,齐齐掏出六个相同的法盘往高空处一抛,只见六个法盘在空中滴溜溜的一阵旋转便骤然拼为了一块。

练气期尚不能修习功法,他二人在这半年中只能将自身灵力不断打磨;凝练;压缩。尽快修炼至练气十层的大圆满境界。待到灵力将凝结成露珠状时,即可等待最后突破的那一线契机。

那团狂暴灵气一击便被金色电弧击碎,化为点点冰寒火光消散在漆黑的夜空中,犹如明亮萤火甚为美丽,而此时却无人有兴致观赏。那金色电弧虽强行破开灵气,但自身损害也并不小的样子,其中蕴含的雷电之力竟不足刚才的十分之一。威力骤降的电弧自然很轻松的被三人的护体法器拦截了下来。

“二位,明人不说暗话,本店法器明码标价,这混金针需得二百下品灵石,幻天伞则需要四百百下品灵石,而锁心虫虽威力巨大却是一次性的消耗物品,只要二百下品灵石即可。”少女缓缓报出价码。

“哥哥,我们怎么不直接去那最大的店铺?”梓诺小声传音道,他向来是毛躁个性,自然不理解哥哥明明想买上品法器,却在这些小店铺中浪费时间。

梓承听了弟弟一番言语,自也想起数月前见到的那场比斗,那个骄傲的像小公鸡一般的少年。心中也证实了某种猜测,便不再纠结于为何突然临时加人这件事。

顿时白袍青年面色罕见的泛起了些许红晕,因为他能清晰的回忆起,对方炙热如火的掌心揉捏到大腿根部时,那酥麻到心坎的感觉。全身的血液仿佛野马奔腾般的齐齐往那处涌去,十几载未曾有过动静的那物竟是在哥哥手中第015章在尽头的柜台处挑选着合用的法器。柜台前方的大片空地中,也有不少弟子将自己用不到的法器符箓等物放置在设有禁制的摊位中,等待别人来换取。

少年傲然仰头,张嘴喷出一股白蒙蒙的灵气,双手一翻,将灵力修补的愈加凝厚,覆于全身,将其紧紧的包裹在内。做完了这一切的少年,冷笑着看向对面还在念咒语的少女。

随后其手掌一翻,将玉简置于那堆已经挑选出来的玉简之中,神色冰冷的继续查探,而其微微上翘的嘴角却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老者呆呆的捧着茶盏,转头看了看同样有点呆滞的黎青海,似是不确定这便是他喊来的那两个弟子,再转头打量立于其旁与其并肩而立的白衣青年,若说红衣青年是神采飞扬,张扬热烈如火,那此子便是冰寒如雪了,虽眉目不如那人般张扬狂放,冰寒的气息无法抑制的向外散去,与冰寒气息不相称的是其分外精致细腻,仿佛精心描绘过得眉头微微皱起,狭长眼眶包裹着清润透彻如霜结的双目,而此时眼球凝望着洞府地板,鸦羽般墨黑长睫向下低垂着,在那人眼睑下形成一片浓重的阴影。

例如五年一次的门内大比恰逢在这两年内举办,二人虽听收取灵药的弟子提起过此盛会,却对此并不感兴趣,在他人眼中珍贵无比的筑基丹与拜入内门的机会,对于他二人却着实鸡肋,因此并没有下山参加。

整座石屋孤零零的嵌在在药园尽头,山石之中,像是毫无人气一般寂寥,一日一夜之后,石屋外测,石门突然变得通红如刚从火堆中取出来的铁块一般,空气都被灼烧的略微有些扭曲;而通红石壁的外层却悄然凝出一层白霜,冒着丝丝寒气,并未因高温而化为虚无,反而有愈加冰冷的样子,这种违反自然规律的现象若是落入其他修士眼里怕是会吃惊不小。而此处却偏为云修门最偏处,除了月末会有人来收取草药,便再无人经过了。

若是失了最初的入道之心,被天道所给的天资;家族给的权势;众多厉害法器宝物蒙住双目,迷失道心,则其大道危矣。

“哼,我看这二人便是自视甚高之辈,四个属性杂灵根还敢摆出这般傲然于世的神态,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那黎青海也经常摆出这幅高高在上的清冷样,也不知在清高些什么,哼”白须老者先不满的出声。

“不是,当初我入道时并未遇到而今这般的状况。”语毕便抬手看着手中熠熠生辉的龙腾,“我想,可能跟他有关,也不知是福是祸。”

少女娇笑一声,捧着刚才把玩的那堆玉简转身进入内室,不消片刻又取来十数枚玉简分作四堆摆放在柜台之上。

这两种互斥灵气碰撞产生的狂暴灵气,只是在手心微微一顿,便再次顺着经脉疯狂涌动,左手狂暴灵气缓缓流动而出,右手又将狂暴灵气进入身体,以两人经脉为一个大周天运转起来。

两人聊着孩子道侣的时候,两个孩子悄悄把手拉在一起,心灵感应中。

迷雾遮蔽之下,紫气翻涌子宫,两个健壮的小婴儿盘腿对坐,双手结着奇怪手印垂于胸前,头顶的灵气肉眼可见,自天灵盖狂涌而入,子宫一边已然如冰天雪地那般,雾气中更是结出了厚厚的冰霜,小小婴孩身上也蒙上了一层薄冰。而另一边的内壁却似有冥火灼烧,小小人儿皮肤也仿佛被火包裹着,包裹在高温之中的婴儿竟毫无伤,让人心惊肉跳。

在紫褐色的封闭空间中,一只小小的半透明的手指蜷缩了一下,然后整个小身躯连接着脐带颤颤巍巍的抖动了几下。

好累,元神快要溃散了吧……可惜还没能找到哥哥,若不是我贪心进入了此殿……现在该是跟哥哥团聚了吧。

哥哥……若是这恶人夺去了我的,那这具换了个元神的肉身哥哥会认出来吗?若是没能认出,哥哥便要成为这恶人的哥哥了罢……

那可是我孤寂苦等了千余年才得来的哥哥啊……怎么能这般轻易的就失去,怎能就这般轻易的放弃……哥哥应该会伤心难过的罢……

更或者,哥哥的仙途前程也会因此事就此葬送……说好的一起登上那仙界顶峰的,我们的仙途才刚刚开始,怎么能就此折翼呢!

答案是不能!!

他不能扔下哥哥一个人!

他不能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哥哥!

他要跟哥哥一起登上这仙界的最高处!

每往里想一分,梓诺的求生的心便坚定一分,直到其心中被坚定的生机填满!

冰白色光团此时正在得意的撕扯吞噬着黯淡无光的冰蓝色光团,就在他以为自己大事将成的时候,口中的冰蓝色元神却是光芒大盛,极尽凶狠的啃咬起了他的元神?!

战局一下就生了大逆转,冰白色元神一反刚刚的嚣张气焰,慢慢的变小变淡,直到最后被整个吞噬。

冰白色元神至死都不明白为何冰蓝色元神会突然光芒大放。其实就连梓诺自己也不明白,可能是因为他心中的某股执念,某股对求生的,激了他元神中的潜能,让他赢得了一线生机。

总之,不管怎么说,他胜了,他活了下来。

缓缓睁开双目的梓诺并没有站起来,而是虚弱至极的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水润大眼怔怔的盯着头顶处精美的雕饰。

那双眸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带着对哥哥的想念,带着对未来的坚定信念……

就这样静静的躺着,他的元神虽然胜了那人,但是爆过后的冰蓝元神却像是透支了所有生机一般,显得更加的黯淡无光了,梓诺已经没力气站起来了……

微微眨了下酸胀的双目,不管怎么说,不管代价是什么,他还活着……那便就好了。缓缓闭上眼睛,青年羽睫上犹挂着一滴晶莹的泪。

幽暗深邃的甬道中,一个手中托着火晶石的青年脚步匆匆的向前走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那人面上焦急万分,眼中却隐隐闪烁着暴虐弑杀的气息,似乎还带着些隐晦的担忧……

明明就在附近,明明已经感受到了对方体中属于自己的火灵气,明明……

可是为什么会突然不见了!方才耳边仿佛还听到了对方垂死挣扎般的呼喊,其中有对生的执着,有对他的想念,有对未来的殷切期盼……听着听着,梓承的心狠狠的揪了起来。

他怎么了!?他的梓诺怎么了?!谁能告诉他?!他的诺诺去了哪?!为什么对方与他的羁绊似乎在一瞬间被生生的扯断了?!

手心处的赤金龙腾似乎痛苦万分的不断盘旋游走,仿佛忍耐着极致的痛苦一般……对方,肯定出事了!

梓承感觉到体内属于对方的冰属性灵气也变的极尽脆弱?这定是灵气本源生了什么意外?!

眼中的暴虐凶残再也掩饰不住的爆了出来,黑衣青年俊美的面孔仅在瞬间就扭曲变形!而若是凑近了看,却能现他的牙关以及面皮正在不自觉的颤抖,像是极力克制着什么无法接受的事一般。

不能倒下,不能倒下,他要去找他,他的弟弟还在等着他去接。

就在这时,他颤抖的脚步却是骤然一顿,若是对方遇到了冰魄大殿,被其中的冰灵气所吸引,进入其中也不奇怪……

那双子之间羁绊被生生扯断,对方的生机渐弱……定是在其中遇到了什么不可测的危机!

按着传承信息中的魔宫地图,梓承的脚步加快,几乎是跑着冲向了那个冰魄大殿所在处。

雪白地砖上躺着一个黑衣青年,那人一动不动,全身被稀薄的冰层覆盖着。当梓承踏入大殿时,便是看到了这一幕。

小心的探出神识扫过那人鼻息,明明地上的俊美男子还有生的气息,却让梓承产生了一种对方永远不会再醒来的错觉……

一动不动的站在殿门处,一直做事果敢的他,头一次懦弱了起来,他不敢上前去确认什么,不敢去打扰那个静谧躺着的身影,怕自己再如何呼喊,对方都不会再回应他分毫。

站了一会平复下心情后的梓承缓缓收起了脸上的扭曲与暴虐,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能出来。